第36章 血蓝炼狱与微光抉择(1/2)

海水的咸腥味混着浓得化不开的血锈味,一股脑往鼻子里钻,呛得人直犯恶心。救生艇跟片树叶似的,在漆黑的海面上晃荡,每一次起伏都扯得我浑身伤口针扎一样疼。不是被子弹打的,是自个儿从里面崩开的那种疼,肉芽蠕动着癒合,又痒又麻,还他妈带着一股邪火的灼烧感。

对面,岚死死抱着昏迷不醒的陈子豪,缩在艇尾,离我远远的。那眼神,跟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没两样,全是惊骇,戒备,还有藏不住的恐惧。艇底积了一层黏糊糊的水,混着我身上淌下来的、蓝不蓝红不红的血,看着就膈应。

没人说话。只有海浪单调的哗哗声,还有陈子豪时不时痛苦的、细弱的呻吟。

我低头瞅着自个儿的手。皮肤底下那蓝汪汪的光就没消停过,一明一暗,跟呼吸似的。力气是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邪乎,捏紧拳头能听见骨节嘎巴响。可心里头那股空落落的虚劲儿,还有时不时蹿上来、想把眼前一切都撕碎的暴戾冲动,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他妈到底成了个什麽玩意儿?

“水…”陈子豪忽然极轻微地哼了一声,嘴唇乾裂得出血。

岚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去摸旁边那点可怜的淡水壶,晃了晃,空的。她脸上最後一点血色也没了。

“操!”我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指尖触到头皮,感觉硬邦邦的,皮下好像多了层什麽东西。心里那股火又往上顶。

必须搞点淡水,还有吃的。不然没等追兵来,我们自己就先烂在这儿了。

我撑着艇边站起来,船身一阵乱晃。岚吓得往後一缩,差点把陈子豪扔出去。

“看着他。”我声音哑得厉害,懒得看她那眼神,“我下去看看。”

没等她回应,我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水下能见度低得可怜,一片模糊的墨蓝。那点蓝血带来的邪乎劲儿让我在水底下憋气时间长了不少,力气也大,划水跟鱼雷似的快。可视野里总蒙着层诡异的蓝色滤镜,看啥都扭曲狰狞。

瞎摸了一阵,屁都没找到。正准备浮上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侧下方海底礁石缝里卡着个东西。像个破箱子,半掩在泥沙里。

赌一把。

我潜下去,伸手去拽。箱子卡得死紧。心里一躁,那股蛮劲又上来了,双手扣住边缘,猛地发力!

咔吧!

箱子连带着一块礁石被我硬生生掰了下来!泥沙腾起,搅得眼前更模糊了。

拖着这沉甸甸的玩意儿浮上水面,把箱子扔进艇里,自己也爬了上去,带上来一股海泥的腥气。

岚警惕地看着那箱子。

是个老旧的军用防水箱,锈得厉害,但锁扣还算完好。我懒得找钥匙,直接用手抠住锁鼻,发力一拧!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锁头直接报废。

掀开箱盖。里面东西不多:几板用锡箔纸密封的、过期的军用压缩饼乾,一小瓶其实也没剩多少的淡水,还有一个用油布包着的、老掉牙的军用急救包,纱布碘伏啥的都干了。最底下,居然还压着一把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老式信号枪,配三发闪着红铜色泽的信号弹。

苍蝇腿也是肉。

我把饼乾和水分给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先小心地给陈子豪润了润嘴唇,自己才极节省地抿了一小口。

我没动吃的,拿起那把信号枪,沉甸甸的,金属枪身冰凉。这玩意儿,是希望,也是催命符。打出去,天知道会引来什麽。救兵?还是更多的豺狼?

“现在…不能用。”岚哑着嗓子说,眼神跟我碰到一起,又飞快躲开。

“知道。”我把枪扔回箱子里,声音闷闷的。

靠这点东西,我们又撑过了一天一夜。陈子豪时醒时昏,烧一直没退,伤口看着更吓人了。岚几乎没合眼,守着他,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我体内的蓝火烧得越来越旺,烦躁得想砸东西,只能死死忍着,指甲掐进掌心,闻着自己血里那股越来越浓的铁锈和…某种说不清的甜腻味儿。

第三天凌晨,天色灰蒙蒙的,海平线上终於出现了陆地的黑影。不是岛,是连绵的海岸线。

岚摸出那个进水的指北针和皱巴巴的海图,比划了半天,脸色更难看了:“这位置…不对。洋流把我们带偏了。这地方…是废弃的‘红区’边缘。”

“红区?”我皱眉。

“旧战争污染区,辐射泄露,後来又被各种非法实验室和废料倾倒搞成了没人管的法外之地。”岚声音发乾,“三不管地带。比海上海危险。”

真他妈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但没得选。船快散架了,人也快散架了。

我们勉强把艇划近一处偏僻的、布满黑色砾石的海滩。海水冲上来都带着一股化学品的怪味。岸上是一片荒凉的盐硷滩和扭曲枯死的树林子,远处能看到一些废弃厂房的残破剪影,静悄悄的,像片巨大的坟场。

把艇拖上岸藏好,我们架着陈子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脚下的沙子颜色发黑,空气里那股化学品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臭,越来越浓。

找了个半塌的破屋子躲进去,暂时歇脚。陈子豪情况越来越糟,呼吸微弱,脸上透着死气。

“必须找点药…或者乾净的水…”岚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翻着那个几乎空了的急救包。

我看着陈子豪那张灰败的脸,心里堵得难受。这小子虽然怂,但一路也没丢下我们…

“你看着他。”我站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岚惊慌地问。

“转转。碰碰运气。”我没回头。

走出破屋,那股怪味更冲了。风吹过枯树林,发出呜呜的鬼叫声。我凭着那股越来越邪门的直觉,往废墟深处摸去。蓝血让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极远处的老鼠吱吱声,能闻到夹杂在怪味里的一丝极淡的…消毒水味?

循着那味道,我找到了一处半埋在地下的、混凝土结构的入口,铁门被炸变了形,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

钻进去。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走廊,墙壁上满是涂鸦和污渍,空气混浊,但那股消毒水味更明显了。

深处有微弱的灯光和人声?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摸过去。走廊尽头连着一个大厅,灯光昏暗,几个穿着乱七八糟、面黄肌瘦的人正围着一个铁桶烧火,桶里煮着什麽东西,冒着热气。旁边地上铺着破烂的被褥,堆着些空罐头盒和瓶子。像是个流浪汉的窝。

一个缩在角落里咳嗽的老头最先发现了我,吓得手里的罐头盒咣当掉地上。

其他人猛地回头,看到我,瞬间炸了锅!惊叫着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抓身边的铁管、砍刀之类的家伙,眼神里全是惊恐和敌意。

“谁?!滚出去!”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举着一根钢筋,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举起双手,示意没武器:“没恶意。迷路了。有伤员,需要点药,或者乾净的水食物。可以换。”我声音沙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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