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潜龙惊渊（1/2）

楔子?夜渡寒江影

襄阳城西的风雪，比城外更烈。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会倾轧而下，将这座浴血百年的孤城彻底吞没。

汉水在夜色中奔腾，墨绿色的江面翻涌着细碎的白浪，那是被狂风卷起的雪沫。江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三道身影贴着城墙根，在风雪中疾行。郭靖魁梧的身躯如铁塔般沉稳，每一步落下，积雪都被踏得簌簌作响，却又透着一股奇异的轻捷。

杨过独臂负剑，玄铁重剑的轮廓在夜行衣下若隐若现，冰魄珠的幽光透过衣料，映出他锐利如鹰的眼。小龙女白衣已换作深色劲装，唯有素手依旧莹白，指尖扣着三枚冰魄银针，气息与风雪融为一体，如同最危险的猎手。

郭襄本该留在据点，但她以倚天剑抵住门槛，红着眼眶道：“要么带我去，要么我拆了这破院子自己找！”黄蓉拗不过她，只得让她换上轻便软甲，跟在三人身后。

少女握着倚天剑的手微微出汗，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落下一步。

四人避开守城的兵丁，借着夜色和风雪掩护，从一处废弃的箭楼缺口翻出西城。城外数里，便是汉水拐弯处的河湾。地图上标注的“潜龙渊”入口，就在河湾北岸一片被密林覆盖的山坳里。

“小心脚下。”郭靖压低声音，拨开身前被雪压弯的枯枝。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积雪没至膝盖，混杂着冻硬的泥块和尖锐的石子。密林深处，隐约传来江水拍打礁石的轰鸣，以及某种更细微的、如同锁链拖动的声响，被风雪切割得断断续续。

小龙女突然驻足，素手前指。众人望去，只见密林尽头，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滩涂。滩涂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冰层下隐约可见墨绿色的江水流动。

滩涂尽头，是陡峭的山壁，山壁下有一处被藤蔓和积雪半掩的洞口，洞口形状不规则，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洞口两侧的岩石上，赫然刻着两朵与义庄石板上一模一样的莲花！只是这两朵莲花更大，花瓣边缘布满了细密的凿痕，花蕊处的暗红印记，在风雪中透着一股妖异的湿冷，仿佛刚刚被鲜血浸染过。

“是这里！”郭襄握紧倚天剑，声音因激动而微颤。

郭靖示意众人停下，独自上前探查。他手指抚过岩石上的莲花刻痕，触感冰冷粗糙。“刻痕很新，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他沉声道，目光扫过洞口周围，“有人经常出入。”

杨过走近洞口，玄铁剑的战纹微微嗡鸣。一股比义庄石室更浓郁、更阴冷的气息，从洞中丝丝缕缕渗出，混杂着江水的潮气和淡淡的、类似草药的苦涩味。这气息中，还藏着一丝极淡的血腥，与终南山密道、义庄莲花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凝练。

“里面有人。”杨过独臂按剑，“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洞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骨骼摩擦的声响。紧接着，一道昏黄的火光从洞内摇曳而出，照亮了洞口边缘的藤蔓。火光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身形佝偻，头深深埋在袍领里，看不清面容。他手中提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冰面上，如同一只扭曲的鬼魅。他似乎并未察觉到洞外的人，只是站在洞口，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咳咳……这鬼天气，连药引都冻住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

郭襄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个声音……虽然比记忆中更嘶哑，但那尖利的语调，与终南山密道中，通过李莫愁之口发出的“鬼手医仙”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杨过的独臂猛地绷紧，玄铁剑柄传来冰冷的触感。他与郭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蓄势待发。小龙女的素手微微抬起，冰魄银针已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那佝偻人影突然停下咳嗽，猛地抬起头！

尽管光线昏暗，众人还是看清了他的脸——那根本不是一张完整的脸！左半边脸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树皮，右眼珠是一颗浑浊的灰白色假眼，而左眼则闪烁着毒蛇般的幽绿光芒。他的右手袖管空荡荡的，左手却异常粗大，指节突出，指甲乌黑发亮，如同鹰爪。

“鬼手医仙！”郭襄厉声喝问，倚天剑直指那人，“芙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那人听到声音，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一阵尖利的怪笑，笑声在风雪中回荡，如同夜枭啼哭。“桀桀桀……小丫头片子，倒是比你那蠢姐姐聪明些。郭芙？哦，那个中了‘化骨莲’还妄图挣扎的蠢货，倒是个不错的药引……”

“你找死！”杨过怒喝一声，玄铁剑如一道青芒暴射而出！独臂挥剑，重剑带起呼啸的风声，直劈鬼手医仙的面门！

鬼手医仙却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抬起，五根乌黑的手指竟如钢爪般，迎着玄铁剑抓来！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玄铁剑的剑身被他硬生生抓住，火星四溅！鬼手医仙的左脸疤痕扭曲，左眼绿芒暴涨：“杨过？独臂神侠？桀桀，来得正好！你的‘潮汐内力’，可是炼制‘逆龙丹’的最佳主材！”

郭靖见状，降龙掌力瞬间爆发，双掌如奔雷，直拍鬼手医仙后心！掌风未至，地面的积雪已被震得飞扬而起！

鬼手医仙似乎背后长眼，脚尖在冰面上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滑出数尺，避开郭靖的掌力，同时左手猛地发力，竟将玄铁剑硬生生向旁一引！杨过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其霸道的力道传来，重剑险些脱手！

“小心他的手！”小龙女清叱一声，素手连扬，三枚冰魄银针如流星赶月，射向鬼手医仙的左肩、咽喉和左膝！

鬼手医仙冷笑一声，空荡荡的右袖突然鼓起，如同灌满了风，猛地向后一甩！袖管中飞出数道乌黑的丝线，精准地将冰魄银针缠在半空！丝线收紧，银针竟被硬生生绞成了粉末！

“雕虫小技。”鬼手医仙左爪一扬，那些乌黑丝线突然转向，如同毒蛇般缠向郭襄！

郭襄早有准备，倚天剑挽起一片剑花，剑光如秋水横流，将丝线尽数斩断！“妖道休狂！”她身形疾进，剑势凌厉，直刺鬼手医仙的左眼！

四人瞬间与鬼手医仙战在一处！郭靖的降龙掌刚猛无俦，掌风呼啸，逼得鬼手医仙连连后退；杨过的玄铁剑势大力沉，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封锁着鬼手医仙的闪避空间；小龙女身法飘忽，冰魄真气不时袭向鬼手医仙的周身大穴；郭襄的倚天剑则如灵蛇出洞，专攻其破绽。

鬼手医仙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身法诡异至极，时而如鬼魅般飘忽，时而如磐石般沉稳，左手钢爪开合之间，竟能硬撼玄铁剑与倚天剑，右手空袖中更是不断飞出各种阴毒暗器——毒针、毒粉、毒烟，层出不穷。

激战中，杨过突然注意到，鬼手医仙的左腕上，戴着一个奇特的青铜手镯，手镯上雕刻着细密的鳞片纹路，与青铜秘匣中的玄黑龙鳞，隐隐有些相似。

“你的手镯，哪来的？！”杨过厉声喝问，玄铁剑猛地变招，剑脊拍向鬼手医仙的左腕！

鬼手医仙眼神一厉，左手回护，同时身形猛地向后一跃，落在洞口边缘。他看着四人，左眼绿芒闪烁：“桀桀……看来你们已经拿到‘钥匙’了。也好，省得老夫再去找。今日，就让你们都成为潜龙渊的祭品！”

他猛地将左手插入洞口旁边的一个凹槽——那里正是一朵莲花刻痕的花蕊！

“轰隆！”

一声巨响，洞口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半掩的洞口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宽阔的通道！通道内，隐约传来无数锁链拖动的声响，以及低沉的、如同巨兽咆哮的轰鸣！

鬼手医仙怪笑一声，转身跃入通道，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来啊！潜龙渊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也有你们的坟墓！桀桀桀……”

通道内的轰鸣越来越响，一股更加阴冷、更加狂暴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几乎让人窒息。

郭靖看着敞开的通道，眉头紧锁：“里面有古怪。”

杨过握紧玄铁剑，眼神锐利：“他在拖延时间。耶律齐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进去！”

小龙女点头：“小心机关。”

郭襄咬了咬牙：“我跟你们一起！”

四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纵身跃入了那通往未知的潜龙渊通道。

第一折 渊底囚龙

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郭靖手中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数尺之地。脚下是冰冷潮湿的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方。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细密的凿痕，仿佛是被巨力硬生生开凿出来的。

锁链拖动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种沉重的、如同呼吸般的起伏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龙涎香的奇异气息。

“这气味……”郭靖皱起眉头，“像是某种猛兽，但又更……尊贵？”

杨过的玄铁剑战纹持续嗡鸣，独臂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共鸣，仿佛在回应着什么。“是龙鳞。通道里的气息，与玄黑龙鳞很像，但更狂暴。”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石阶终于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水潭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数十根手臂粗细的玄铁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溶洞四周的岩壁中。

而被锁链缠绕的，赫然是一头……龙！

不，严格来说，是一头龙形生物。它身躯庞大，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鳞片在潭水的蓝光映照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头颅似牛非牛，似马非马，头顶生着一对峥嵘的龙角，双眼紧闭，长长的龙须垂入水中，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它的四肢被锁链牢牢锁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锁链发出沉闷的“哐当”声，整个溶洞都为之震动。

“龙……真的有龙？”郭襄惊得捂住了嘴，倚天剑险些脱手。她曾在书中见过龙的传说，却从未想过会亲眼见到。

郭靖也是一脸震惊，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见过各种奇珍异兽，却从未见过如此接近传说的生物。“这……是上古异种？还是……”

杨过的目光却落在龙形生物的脖颈处。那里的鳞片有一块明显的缺失，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而缺失的形状，竟与青铜秘匣中的玄黑龙鳞，完美吻合！

“它是被囚禁的。”杨过沉声道，“那块逆鳞，是从它身上硬生生剥下来的！”

就在这时，溶洞上方传来鬼手医仙尖利的笑声：“桀桀桀……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这可是老夫耗费三十年心血，从极北冰原捕获的‘冰螭’，虽非真龙，却也有龙属血脉，其鳞甲、精血，皆是无上宝材！”

众人抬头，只见鬼手医仙站在溶洞上方的一处平台上，平台边缘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和陶罐，里面盛放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的左手握着一个青铜圆盘，圆盘上刻着与玄铁锁链相同的纹路。

“你抓它做什么？”小龙女冷冷问道，素手已经扣住了冰魄银针。

“做什么？”鬼手医仙怪笑，“自然是炼丹！冰螭的精血混合‘化骨莲’、‘腐心草’，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药引’，便能炼成‘逆龙丹’！此丹能让人功力大增，刀枪不入，甚至……长生不死！”他的左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而你们带来的‘逆鳞’，就是开启它精血本源的钥匙！”

“你疯了！”郭靖怒喝，“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如此生灵，简直丧心病狂！”

“疯？”鬼手医仙猛地提高声音，左脸的疤痕因激动而扭曲，“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逼我的！当年我不过是想研究医术，救治世人，却被你们污蔑为‘妖医’，毁我师门，杀我亲人！我若不疯，怎能活下去？！”

他猛地将青铜圆盘向下一按！

“哐——！！！”

缠绕在冰螭身上的玄铁锁链突然收紧，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冰螭被剧痛惊醒，猛地睁开双眼！那是一双金色的竖瞳，充满了痛苦、愤怒与不甘！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整个溶洞簌簌发抖，潭水掀起数尺高的巨浪！

“吼——！”

冰螭奋力挣扎，青黑色的鳞片在锁链的摩擦下迸出火花！它的利爪在石柱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潭水被搅得翻江倒海！

“桀桀桀……挣扎吧！越挣扎，你的精血就越旺盛！”鬼手医仙狂笑着，从平台上丢下数枚黑色的药丸，药丸落入潭水，瞬间化作无数黑色的丝线，缠向冰螭的身体，“这‘蚀骨丝’会慢慢渗入你的体内，让你的精血更加‘纯净’……”

冰螭的咆哮中充满了绝望，金色的瞳孔渐渐蒙上一层血色。

“不能再让他胡来了！”杨过怒喝一声，玄铁剑直指平台上的鬼手医仙，“郭伯伯，龙姑娘，掩护我！”

他独臂发力，玄铁剑如一道青芒，朝着平台飞去！剑势凌厉，带着破空的呼啸！

郭靖双掌齐出，降龙掌力化作两道金龙，撞向缠绕冰螭的锁链，试图为冰螭减轻压力！小龙女素手连扬，冰魄银针如同暴雨般射向平台上的仪器，阻止鬼手医仙继续操控！郭襄则手持倚天剑，警惕地盯着潭水中的异动，以防有其他机关。

鬼手医仙见状，冷笑一声，左手在平台上一按，数道暗箭从岩壁中射出，直逼杨过！同时，他再次转动青铜圆盘，锁链收得更紧，冰螭的身体被勒出深深的血痕，青黑色的鳞片纷纷脱落，潭水被染成了暗红色！

杨过挥剑格挡，暗箭被纷纷劈碎！他借势在空中一个转折，玄铁剑直指鬼手医仙的青铜圆盘！

“铛！”

剑与圆盘碰撞，发出一声巨响！鬼手医仙被震得后退数步，左手虎口崩裂！青铜圆盘上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痕！

“找死！”鬼手医仙怒吼，空袖中突然飞出一条黑色的长鞭，鞭身布满了倒刺，带着腥风，抽向杨过的面门！

杨过不闪不避，玄铁剑横扫，长鞭被斩为两段！他身形疾进，独臂抓住机会，一掌拍向鬼手医仙的胸口！

这一掌蕴含了《九阴真经》的内力，刚柔并济！鬼手医仙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拍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平台边缘的陶罐上！陶罐碎裂，里面的绿色液体泼了他一身，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啊——！”鬼手医仙发出一声惨叫，左脸的疤痕被腐蚀得更加狰狞。

就在这时，溶洞中央的冰螭突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咆哮！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金色的瞳孔彻底变成了血红色！缠绕在它身上的黑色丝线，竟开始反向蠕动，钻入它的七窍之中！

“不好！它要被魔气吞噬了！”郭靖惊道，他能感觉到冰螭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狂暴，越来越邪恶。

冰螭的身体开始膨胀，青黑色的鳞片下青筋暴起，皮肤渐渐变成了暗红色！它猛地挣脱了几根锁链，巨大的头颅转向平台上的众人，血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吼——！”

它张开巨口，喷出一股黑色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石壁瞬间被烧成焦黑！

第二折 逆鳞共鸣

黑色火焰如毒蛇般窜向平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杨过反应极快，玄铁剑横挡身前，剑脊上的战纹青光暴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轰！”

黑色火焰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杨过只觉一股狂暴的热浪袭来，独臂剧震，玄铁剑险些脱手！他借着反作用力向后一跃，落在郭靖身边。

“这火焰有问题！”杨过沉声道，“带着魔气，能腐蚀内力！”

冰螭挣脱了更多的锁链，巨大的身躯在潭水中翻滚，激起滔天巨浪。它血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众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毁灭的气息。玄铁锁链被它挣得“哐当”作响，嵌入岩壁的锁链根部，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鬼手医仙趁机从地上爬起，脸上布满了疯狂的笑意：“桀桀桀……太好了！魔气催化，精血沸腾！逆龙丹的主材，终于要成了！”他不顾身上的腐蚀伤痛，左手再次抓向青铜圆盘，想要进一步刺激冰螭。

“休想！”郭襄怒喝，倚天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鬼手医仙的手腕！剑光凌厉，带着破风之声！

鬼手医仙被迫放弃操控圆盘，左手成爪，硬撼倚天剑！“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郭襄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身传来，手腕一阵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

就在这瞬息之间，杨过突然想起了青铜秘匣中的玄黑龙鳞！那鳞片是冰螭的逆鳞，或许能与冰螭产生共鸣！他立刻从怀中摸出青铜匣，打开匣盖，取出那块玄黑的逆鳞。

逆鳞入手冰凉，表面的星点暗金纹路在溶洞的蓝光下，竟开始缓缓流转。几乎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冰螭猛地停止了咆哮，巨大的头颅转向杨过，血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

“有反应！”杨过心中一动，将逆鳞高高举起。

逆鳞上的暗金纹路流转得更快，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冰螭感受到逆鳞的气息，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身上的暗红色渐渐褪去了一些，青黑色的鳞片重新显露出来。

“怎么可能……”鬼手医仙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疯狂被难以置信取代，“一块破鳞片，怎么可能影响到被魔气侵蚀的冰螭？！”

郭靖见状，立刻明白了杨过的用意：“过儿，引导它！用内力催动逆鳞！”

杨过点头，将《九阴真经》的内力缓缓注入逆鳞之中。玄黑龙鳞仿佛活了过来，暗金光芒骤然暴涨，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冰螭的头颅！

冰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这一次的龙吟中，没有了毁灭的气息，反而充满了悲愤与渴望！它朝着金色光柱的方向，缓缓低下了头颅，血红色的瞳孔中，清明之色越来越浓。

缠绕在它身上的黑色丝线，在金色光柱的照耀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退！冰螭身上的魔气，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鬼手医仙见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我的逆龙丹！”他疯了一般扑向杨过，左手成爪，抓向他手中的逆鳞！

小龙女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杨过身前，素手一挥，数枚冰魄银针带着彻骨的寒气，射向鬼手医仙的周身大穴！

鬼手医仙被迫闪避，小龙女趁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掌风凌厉，带着冰魄真气的寒意！鬼手医仙被拍中，再次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平台下的石阶上，一时爬不起来。

“吼——！”

冰螭彻底挣脱了魔气的控制，金色的瞳孔恢复了清明。它感激地看了杨过一眼，然后猛地转向那些缠绕着它的玄铁锁链，巨口一张，喷出一股白色的寒气！

寒气所过之处，玄铁锁链瞬间被冻结成冰！冰螭再一发力，“咔嚓”声响成一片，所有的锁链都被它硬生生挣断！

挣脱束缚的冰螭，在潭水中翻腾了一圈，然后朝着溶洞上方的一个缺口飞去。它在缺口处盘旋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杨过手中的逆鳞，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仿佛在道谢，然后便消失在缺口之外。

溶洞内的震动渐渐平息，潭水也恢复了平静。

郭靖走上前，看着鬼手医仙，沉声道：“说！你还有多少同党？终南山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鬼手医仙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同党？呵呵……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潜龙渊只是开始，襄阳城……很快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他突然猛地咬碎了口中的一颗牙齿，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不好！他服毒了！”黄蓉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原来她担心众人安危，带着几名丐帮弟子赶了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鬼手医仙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左眼的绿芒也熄灭了。

黄蓉检查了一下鬼手医仙的尸体，摇了摇头：“死了。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杨过看着手中的玄黑龙鳞，若有所思：“他刚才说，襄阳城很快会变成人间地狱，是什么意思？”

郭靖眉头紧锁：“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必须提高警惕。襄阳城内外，恐怕还有更多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郭襄走到杨过身边，看着他手中的逆鳞：“杨大哥，这鳞片……”

杨过将逆鳞放回青铜匣中，收好：“这是冰螭的逆鳞，或许还有用。我们先回去，看看耶律齐的情况。”

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通道外走去。

走出潜龙渊，外面的风雪已经小了一些。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襄阳城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但众人的心中，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鬼手医仙的话，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让他们隐隐感到不安。

杨过握紧了手中的玄铁剑，独臂微微用力。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很快就要在襄阳城上空降临了。

第三折 襄阳暗流

回到丐帮秘密据点时，天已微亮。耶律齐依旧昏迷不醒，但脸色的青黑之气似乎淡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黄蓉松了口气：“看来潜龙渊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病情。这是个好迹象。”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补充道：“他体内的几种毒素，似乎不再相互冲撞了，像是被一种奇特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或许……与冰螭的气息有关。”

众人闻言，都看向杨过手中的青铜匣。看来这玄黑龙鳞，不仅救了冰螭，还在无形中帮了耶律齐。

郭靖沉声道：“不管怎样，耶律贤侄暂时安全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鬼手医仙虽死，但他的同党很可能还在襄阳城内。我们必须尽快查清他们的底细和目的。”

黄蓉点头：“我已经让丐帮弟子全城打探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报。”

话音刚落，一名丐帮弟子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帮主、郭大侠，我们在城西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

黄蓉道：“讲。”

那弟子道：“城西的几家药铺，昨晚都被人光顾过，店里的一些珍稀药材被洗劫一空。而且，我们还在一家药铺的后院，发现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他们的打扮，和之前在城外看到的那队人马很像。”

郭靖眼神一凛：“黑衣人尸体？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弟子道：“有！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黑色的莲花印记，和我们在义庄、潜龙渊看到的莲花刻痕很像！”

“又是莲花印记！”郭襄怒道，“肯定是鬼手医仙的同党！”

杨过沉思道：“他们抢珍稀药材做什么？难道还想炼制什么邪药？”

黄蓉道：“有可能。而且，他们内讧了。否则，不会出现自己人的尸体。”

郭靖道：“不管他们是内讧还是别的什么，我们都要去看看。”

众人立刻起身，再次前往城西。

来到那家药铺的后院，果然看到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黑色的莲花印记，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黄蓉检查了一下尸体，道：“他们都是被一种奇特的掌力打死的，掌印上带着阴寒之气，和鬼手医仙的内力有些相似，但又更加霸道。”

杨过看着尸体，突然道：“这掌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片刻，猛地想起：“是终南山密道里的那个黑衣人！当时他偷袭我，用的就是类似的掌力！”

郭靖道：“这么说，终南山的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很可能是一个组织严密的邪派势力，专门从事一些邪恶的勾当。”

就在这时，另一名丐帮弟子跑了过来：“启禀帮主，我们在城门口发现了一些蒙古兵的动向，他们好像在搜查什么人。”

黄蓉道：“蒙古兵？他们搜查什么人？”

弟子道：“不清楚。但看他们的样子，很着急。而且，我们还看到几个穿着和潜龙渊那些黑衣人相似服饰的人，混在蒙古兵里面。”

“什么？”郭靖和杨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黄蓉道：“看来，这个邪派势力，和蒙古人也有勾结！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襄阳城！”

郭靖沉声道：“必须阻止他们！襄阳城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他转身对杨过和小龙女道：“过儿，龙姑娘，你们去城门口看看情况，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我和襄儿去通知吕文德将军，让他加强城防。蓉儿，你留在据点，继续打探消息，照顾耶律贤侄。”

众人点头，立刻分头行动。

杨过和小龙女来到城门口，远远地观察着。只见城门口的蒙古兵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他们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的人，神色紧张。在蒙古兵中间，果然有几个穿着黑衣、脖子上带着莲花印记的人，他们不时和蒙古兵的头领低声交谈着什么。

小龙女低声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人。”

杨过点头：“很可能是和潜龙渊、鬼手医仙有关的人。或许是他们的同党，也可能是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想要进城。

“是他！”杨过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之前在城外岔路口看到的，为首的那个骑着黑马、穿着暗红色袍角的人！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城门口的异常，想要转身离开。但已经晚了，那些黑衣人和蒙古兵立刻围了上去。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打斗。那人的武功很高强，手中的一把弯刀使得出神入化，很快就打倒了几个蒙古兵和黑衣人。但对方人多势众，他渐渐落入了下风。

杨过低声道：“要不要出手帮他？”

小龙女道：“他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吗？”

杨过摇了摇头：“不好说。但他和那些黑衣人打起来了，或许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出手。

杨过玄铁剑一挥，一道青芒射向围攻那人的黑衣人！小龙女也同时出手，冰魄银针射向蒙古兵！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蒙古兵和黑衣人阵脚大乱。那人趁机反击，弯刀一挥，又打倒了几个敌人。

“多谢二位援手！”那人对着杨过和小龙女拱了拱手，声音低沉。

杨过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人点了点头，跟着杨过和小龙女，趁着混乱，离开了城门口，拐进了一条小巷。

第四折 神秘盟友

小巷深处，相对僻静。三人停下脚步。

那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眼神锐利，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在下石惊弦，多谢二位英雄援手。”那人对着杨过和小龙女拱手道。

杨过回礼：“在下杨过。这位是小龙女。不知石兄为何会被蒙古兵和那些黑衣人围攻？”

石惊弦苦笑一声：“说来话长。我本是西域一个商队的首领，这次来襄阳，是想做一笔生意。没想到，却被那些黑衣人盯上了。他们说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一直缠着我不放。刚才在城门口，就被他们和蒙古兵围上了。”

“他们想要什么东西？”小龙女问道。

石惊弦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说清楚，上来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