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赤焰焚天（1/2）

楔子?浊浪吞城

黄河在农历十月初三丑时决堤。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千年古树与坍塌的屋梁，如一条暴虐的黄龙冲向南岸。中牟县的百姓在睡梦中被巨响惊醒，只见黑色浊浪卷着翻肚的死鱼扑面而来，鱼眼泛着幽蓝荧光，与水面上漂浮的黑色泡沫交织成死亡之网。

七岁的虎娃抱着祖母的腿尖叫，却见接触过浊水的青砖突然生出倒刺，砖缝里渗出的黏液在月光下凝成狼首形状，顺着墙根迅速攀爬。

襄阳城头，杨过独臂负剑而立，玄铁剑在掌心发烫。剑柄处的囚牛图腾如活物般蠕动，刺痛从断臂处蔓延至心脉——这是自十六年前绝情谷一别后，他第二次感受到地脉濒临崩裂的警示。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丐帮弟子陈三斤跌撞着撞开城门，草鞋上的黄河泥沙簌簌掉落，怀中竹筒浸透血水：“杨大侠，开封府全城戒严！毒沙顺着黄河逆流，中牟、陈留两县已沦为死地！”

话音未落，城南墙传来“咔嚓”脆响。杨过转身，只见青砖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所过之处砖石表面鼓起狼首状霉斑，仿佛有无数妖邪在墙体中蠕动。

他瞳孔骤缩，赤金真气灌注右臂，玄铁剑劈出半弧赤金剑气，却在触及黏液时发出玻璃碎裂声，剑气崩散处，黏液表面浮现出沙神教的蛇首咒文，每道符文中都嵌着细小的蛇首珏碎片。

“是西域‘蚀骨魔瘴’与黄河地脉结合的‘地煞毒’。”程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白衣襟上染着淡淡药苦。她手中玉箫的桃花结已完全发黑，青囊袋中溢出的药香混着腐臭，“此毒借地脉逆流，唯有赤金火凰的纯阳之力能克制。”展开泛黄的《地脉经》，夹在其中的半片蛇首珏突然发出尖啸，边缘的血迹如活物般扩散，“沙神教在龙脊峡囤积了七十二枚灭世雷珠，那里是黄河地脉的‘龙喉’，一旦炸开——”

“报——！”郭芙的火凰纹披风卷着风沙撞入谯楼，鞭梢卷着半截带血的布条，“蒙古细作供认，右贤王秃鲁花已率军抵达河阴县，沙神教‘血耳堂’余孽正往龙脊峡运送毒砂！”她的弯刀重重劈在城砖上，溅出火星，“杨大哥，让我带丐帮弟子杀他个片甲不留！”

杨过望向西方，龙脊峡方向的天际泛着妖异的紫黑。十六年前在白驼山庄见过的蛇首珏碎片在脑海中闪现，欧阳锋临终前的叮嘱突然清晰：“囚牛锁护的是中原地脉，但若西域魔渊未平，赤金血脉终难长久。”他转身按住郭芙挥鞭的手，触感隔着薄甲仍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滚烫：“芙妹，你率丐帮精锐疏散沿岸百姓，重点保护老弱妇幼。灵素随我去龙脊峡，襄儿留守襄阳，若地脉旗变色——”

“便点燃七星灯。”郭襄抱着九阳鼎从暗处走出，鼎中真气与谯楼地脉节点共鸣，映得她眉目生辉，“过儿哥哥放心，襄阳的地脉眼有我守着。”

话音未落，城西护城河突然沸腾，黑色水墙拔地而起，墙面上无数狼首图腾顺流游弋。杨过独臂紧握剑柄，赤金真气在经脉中奔涌，剑身上的赤金纹路与水中咒文隔空相撞，激起大片火星。程英迅速从青囊袋中取出浸过归魂草汁的丝帕分给众人：“此毒雾能夺人五感，含住丝帕，随我走药王谷的‘避毒步’。”

三人在城头分道扬镳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杨过望着程英单薄的背影，想起她在绝情谷为自己疗伤时的专注，想起她在桃花岛竹庐中研读医经的侧影——这个总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此刻正将玉箫横在胸前，箫孔中溢出的桃瘴与毒雾对抗，为他挡住了背后袭来的蛇首镖。

“灵素，小心！”杨过旋身挥剑，玄铁剑刃砍在偷袭的蛇首镖上，火星溅在程英鬓角，烧焦了几缕发丝。她却浑然不觉，玉箫连点，十二枚银杏叶射向护城河中的狼首图腾：“过儿，这些图腾是地脉逆冲的引子，毁了它们！”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龙脊峡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那是灭世雷珠引爆前的预警，是西域邪派向中原地脉发出的战书。杨过独臂负剑，带着程英跃下城头，玄铁剑在晨风中划出赤金轨迹——这一战，他们要守护的不仅是黄河两岸的百姓，更是传承千年的中原地脉，是刻在每一寸土地上的侠者之魂。

第一折 龙脊烽烟

黄河故道的龙脊峡在子时陷入死寂，唯有夜风卷着细沙掠过峭壁，发出刺耳的尖啸。杨过与程英踏过龟裂的河床，靴底碾碎的沙粒中混着细碎的人骨，腥甜的腐尸味从深褐色的地缝中渗出，与西域蛇莓的腥气交织，形成令人作呕的瘴气。

“过儿，西南角祭坛的狼首雕像在滴血。”程英驻足，玉箫轻点地面，箫孔中溢出的桃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沙面浮现出北斗状的祭坛阵列，“七十二座祭坛对应黄河七十二地脉节点，每座祭坛下都埋着三具‘地脉人柱’。”

杨过独臂按在冰凉的山岩上，指腹摩挲着石面的逆时针刻痕。赤金真气顺着掌纹渗入岩层，忽然浑身一震——岩层深处传来杂乱的心跳声，每七步便有一具尸体被蛇首断刃钉在龙脉上，心口的蛇首珏碎片正源源不断吸收地脉血气。“他们在效仿诸葛亮的‘七星灯阵’，却用逆经手法扭曲地脉。”他皱眉望向程英，“灵素，你闻见火漆味了吗？沙神教在祭台上架了七十二具铜釜。”

程英点头，从青囊袋中取出浸过朱砂的银杏叶：“是‘万蛇噬心阵’，铜釜中熬煮着西域蛇毒与生人血，借地脉高温蒸腾毒雾。”她忽然抬头，望向峡谷上方的狼首雕像，“阵眼在主坛狼首的左眼，那里嵌着完整的蛇首珏主石。”

话音未落，右侧山壁传来机括轻响。杨过本能地旋身，玄铁剑鞘横扫，三枚泛着孔雀蓝的弩箭“当啷”落地。箭镞上的倒刺沾着黏液，正是用冰蚕毒液浸泡的“蓝焰箭”，箭头刻着沙神教的“血耳”标记——这是沙神教中专门猎杀高手的死士。

三十六道人影从祭坛后转出，身披剥下的生人皮斗篷，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为首者面缠蛇皮，腰间悬着九颗骷髅头，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蛇首珏碎片，正是沙神教“血耳堂”堂主忽赤。他举起手中的人骨权杖，杖头嵌着的新鲜人心突然炸开，血珠溅在青铜狼首雕像上，狼眼顿时泛起猩红：“中原蛮子，你们的血将成为魔渊之门的祭品！”

程英玉箫轻扬，《桃华乱舞》的曲调如清泉流淌，十二枚银杏叶化作利刃射向最近的祭坛。然而叶片触及青铜狼首时，竟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狼首眼窝中弹出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反向射来。杨过玄铁剑横挥，剑气震落银针，却见祭坛表面浮现出龟甲纹路，正是西域“逆经护阵”。

“这些祭坛用囚牛骸骨筑基！”杨过想起欧阳锋临终前的话，“狼首眼窝是阵眼，却用逆经阵护住，寻常招式无法破防。”他独臂一圈，玄铁剑划出“破剑式”，剑气直取祭坛基座的“地机穴”，“灵素，用《碧海潮生曲》扰乱阵灵！”

程英玉箫陡然转急，《碧海潮生曲》中的“催魂调”震荡空气，祭坛顶部的狼首雕像发出哀鸣，眼窝中的蛇首珏碎片出现裂纹。杨过趁机欺身而上，玄铁剑重重劈在基座，却觉剑刃陷入柔韧劲力，基座表面渗出黑血，沿着剑痕蜿蜒成狼首图腾——那是用死囚怨气凝聚的地脉邪灵。

忽赤怪笑：“找死！”权杖顿地，峡谷两侧山岩裂开，数百条黑鳞巨蟒涌出洞穴。这些巨蟒足有两丈长，鳞片间嵌着蛇首珏碎片，信子猩红如血，每一次吐息都带出绿色毒液，落在岩石上腾起白烟，空气中硫磺味刺鼻。

第二折 逆经破阵

程英玉箫连吹《驱蛇十二变》，箫声中夹杂着桃花岛特有的虫鸣鸟语，试图扰乱蛇类听觉。然而蛇首珏碎片发出高频尖啸，巨蟒的瞳孔骤然收缩，反而加速扑来。最前排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三排倒刺利齿泛着寒光，直取程英咽喉。

杨过独臂横剑，玄铁剑划出半弧，赤金真气灌注剑身，将巨蟒懒腰斩断。蛇血飞溅在他青布长衫上，瞬间腐蚀出焦洞，露出底下交错的疤痕——那是十六年来与金轮法王、蒙古铁骑、西域邪派厮杀留下的印记。他惊觉蛇血中混着西域毒砂，与地脉瘴气结合后，竟能顺着伤口侵蚀真气。

“灵素，蛇首珏碎片在蟒群七寸！”程英从青囊袋中取出浸过雄黄酒的丝帕，抛向空中，“用赤金剑气震碎碎片！”她的玉箫化作短棍，直击最近巨蟒的七寸，丝帕上的雄黄粉随气流散开，暂时压制了毒砂的侵蚀。

杨过凝神细看，果然见每只巨蟒的七寸处都有指甲盖大小的凸起。玄铁剑抖出剑花，专刺蟒群七寸，剑气过处，碎片迸裂声此起彼伏，巨蟒的惨嚎响彻峡谷。然而碎玉的尖啸声中，更多巨蟒从洞穴涌出，数量竟比先前多出数倍——它们在吞噬同伴尸体后，鳞片变得更加坚硬，蛇首珏碎片的光芒也愈发妖异。

“它们在吸收地脉邪灵！”程英的玉箫在掌心快速翻转，吹出《桃华落英掌》的变调，“过儿，主坛顶部的狼首在吞噬蟒群精元，必须毁掉中央祭坛！”

杨过抬眼望去，中央主坛比旁坛高出三丈，坛顶狼首雕像口中衔着七枚黑色圆球，正是沙神教的“灭世雷珠”。这种用西域黑火药混合蛇毒制成的杀器，外壳涂着避水金晶，能抵御内家真气。他忽然想起十六年前在蒙古军营，目睹雷珠炸开襄阳城墙的惨状，当时郭靖用降龙十八掌硬接雷珠，掌纹中至今还嵌着毒砂。

“灵素，你护着西侧祭坛，我去中央！”杨过一声低喝，足尖点地，身形如雄鹰般掠过峡谷。玄铁剑在半空划出“独孤九剑”的“破阵式”，剑气所过之处，挡路的巨蟒纷纷坠地，蛇血染红了龟裂的河床。

忽赤见他直冲主坛，怪叫着挥舞权杖，七枚灭世雷珠同时抛出，在空中连成北斗阵型。杨过瞳孔骤缩，独臂连挥，玄铁剑舞出层层剑幕，试图阻拦。然而雷珠表面的避水金晶将剑气反弹，反而加速了雷珠的旋转，黑色火药在夜空中划出妖异的紫痕。

第三折 赤金斩蟒

“轰隆——”

第一声爆炸在主坛左侧响起，气浪掀飞了半座祭坛，青铜碎片如暴雨般落下。杨过借势扑向主坛基座，玄铁剑重重劈在狼首雕像的颈部，却见雕像内部中空，藏着十二具被剥皮的尸体，每具尸体都手捧蛇首珏，组成逆经阵法。尸体心口的伤口还在滴血，血液顺着祭坛凹槽流入地脉裂缝，激活了更深层的邪阵。

“原来如此！”杨过终于明白，沙神教是用活人献祭催动地脉逆冲，“灵素，毁掉蛇首珏！”他的赤金真气顺着剑刃注入，试图震碎碎片，却觉内力如泥牛入海，反被阵法吸收——这些蛇首珏碎片上刻着西域古老的“血祭咒文”，专门吞噬内家真气。

程英听到呼喊，玉箫连点，十二枚银杏叶如利箭般射向主坛内的尸体。叶片刺破蛇首珏的瞬间，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逆经阵法出现裂痕。忽赤见势不妙，竟扑向主坛，试图引爆剩余雷珠：“杨过，你以为毁掉祭坛就能阻止魔渊？我沙神教早已与蒙古铁骑合流——”

杨过独臂横扫，玄铁剑鞘击中对方手腕，灭世雷珠“当啷”落地。忽赤趁机甩出袖中短剑，招式竟是全真教的“三清剑”，剑刃上泛着蓝焰，正是用蛇毒淬炼的“毒龙剑”。杨过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沙神教近年勾结中原叛徒，难怪招式中夹杂正派武学。

“马志远！”杨过认出对方手腕的刺青，正是十年前被全真教逐出师门的叛徒，“你竟堕落到用西域邪术！”

马志远阴笑：“在中原受够了伪善，唯有沙神教能让我长生不老！”剑势突变，剑尖直取杨过膻中穴，蓝焰毒气顺着剑锋蔓延，“今日便用你的赤金血，祭我沙神教的灭世雷珠！”

两人剑刃相交，火星四溅。杨过察觉对方内力阴毒，竟能顺着兵器传导，急忙运转赤金真气护住经脉。战至三十合，马志远渐落下风，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黑血喷向杨过面门。程英玉箫横挥，桃瘴化作屏障挡住毒血，趁机甩出腰间丝带，缠住对方手腕。杨过趁机点中他的“大陵穴”，却见马志远颈间挂着半枚蛇首珏，碎片上刻着“魔渊祭典”的西域文。

“过儿，小心！雷珠要炸了！”程英突然惊呼。

杨过转身，只见七枚雷珠在主坛顶部疯狂旋转，表面的咒文发出刺眼红光。他来不及细想，独臂抱住程英，足尖点地，朝着峡谷上方急跃。刚跃出十丈，身后便传来震天巨响，主坛在爆炸中崩塌，黑色火药混合着蛇毒，将地脉裂缝炸开三尺宽的缺口，滚烫的气浪将两人掀飞，撞在山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