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痛苦的烙印与理解的重量(1/2)

记忆的洪流并未因那冰原上的孤寂身影而停歇,反而以更加汹涌、更加破碎、更加无孔不入的方式,持续地冲刷、拍打、侵蚀着林忆毫无防备的意识。那些曾经温暖的琥珀色阳光、那夜弥漫天际的刺目血色,都化作了更加漫长、更加具体、更加折磨人的痛苦轨迹,如同一条布满了冰冷荆棘与灼热烙铁的黑暗河流,不容反抗地将林忆的意识拖向那更深、更绝望的记忆深渊。

记忆碎片4:荆棘之路与灵魂的烙印

眼前那广袤无垠、死寂一片的雪原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幻,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揉碎的画卷。皑皑白雪褪去,化为了崎岖陡峭、怪石嶙峋如野兽獠牙的荒芜山脉。年幼的沈炎像一只被猎犬追逐、受尽了惊吓的幼兽,在嶙峋尖锐的岩石间手脚并用地拼命攀爬、躲藏。尖锐的石棱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早已破烂不堪的单薄衣衫,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留下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血痕,每一步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与体力的急速消耗。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连喘息都压抑在喉咙深处,因为身后那虚无的黑暗中,仿佛永远回荡着追兵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越来越近的、混杂着“灼热之冰”气息的脚步声与令人心悸的魂力波动探测。

场景再次毫无征兆地切换,变成了一片弥漫着浓重腐殖质与死亡气息、泥泞不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潮湿沼泽。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腰的、冰冷粘稠的泥水中艰难跋涉,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顺着毛孔钻入,几乎要冻结他仍在顽强跳动的血液。滑腻的水蛭和各种颜色艳丽、带着毒刺的不知名虫豸,贪婪地吸附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麻痒与尖锐的刺痛。他只能死死咬着早已失去血色的下唇,用随手捡来的、并不结实的树枝,颤抖着探向前方那看似坚实、却可能暗藏杀机的泥潭,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那双曾经清澈如蓝宝石的眼眸,此刻早已被磨去了所有孩童应有的天真与光彩,只剩下如同老猎手般的、对周遭一切风吹草动都极度敏感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警惕。

饥寒交迫,是贯穿所有这些破碎记忆碎片的最基本、也最永恒的底色。他像野兽一样,啃食过那些苦涩难咽、甚至带着轻微毒性的粗糙野草根,咀嚼出的汁液让他舌头发麻;他也曾凭借着一股狠劲,设置简陋的陷阱,捕捉到那些肉质柴硬、带着浓重土腥味、难以下咽的小型魂兽,为了活命,他只能闭着眼,强迫自己生啖其带着体温和腥气的血肉;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在冰冷的雨夜或暴风雪中,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幼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某个狭窄潮湿的树洞,或是仅仅能容纳他小小身躯的冰冷岩缝里,伸出冻得通红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舔舐着岩石缝隙中缓慢渗出的、带着矿物质苦涩味道的冷凝水珠,以此湿润干裂冒火的喉咙,欺骗自己空瘪的胃袋。

然而,比这些肉体上永无止境的折磨更可怕、更深入骨髓的,是源自他怀中和体内那双重叠加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痛苦!

那贴肉收藏、被视为生存唯一倚仗的神秘碎片,并非永远沉寂温顺。它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在他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刻,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细微的震颤与异动!仿佛与遥远虚空中某个不可知的存在产生了危险的共鸣,或是被附近特定的、强大的能量场所引动、唤醒。而每一次异动,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冰冷而精准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沈炎体内那扇关押着名为“诅咒”的恶魔的、本就摇摇欲坠的牢门!

“呃啊——!”

记忆画面中,年幼的沈炎猛地、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痛苦地蜷缩在一个阴暗冰冷、散发着霉味的山洞角落,或者某棵巨大古树那腐朽中空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树洞里。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剧烈颤抖、缩成一团的身体,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臂膀的皮肉之中,留下弯月形的血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满口的银牙都生生咬碎,下唇早已被咬破,渗出的温热鲜血混合着冰冷的冷汗,一滴一滴,无声地砸落在身下冰冷潮湿的尘土或枯败的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暗色的湿痕。

皮肤之下,那冰蓝色的诡异细线与暗红色的灼热火蛇,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龙,再次疯狂地窜动、膨胀、撕扯!极致的阴寒仿佛来自九幽黄泉,要将他周身的血液、骨髓、乃至灵魂都彻底冻结成粉末;而内蕴的、如同地狱岩浆般的灼痛感,又狂暴地在他纤细脆弱的经脉中奔腾冲撞,仿佛要将他从身体内部一点点焚毁、汽化!这种冰与火极致冲突、源自灵魂最深处、无处可逃的剧痛,远超任何外在的肉体创伤,让年幼的他只能像一只被剥皮抽筋、却无法死去的幼兽,发出压抑在喉咙最深处、破碎而绝望的、如同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与呻吟,独自一人,在这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里,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他甚至不敢大声惨叫,生怕那一点点额外的声响,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来那些如同鬼魅般徘徊在附近的、致命的追兵。他只能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嘶吼、所有的崩溃,都死死地、用力地压抑在颤抖的身体内部,任由它们在稚嫩而坚韧的灵魂上,刻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永远无法磨灭的、充满了痛苦与孤独的烙印。

而他的冰狐武魂,在这漫长而黑暗、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的逃亡岁月与诅咒的反复折磨中,艰难地、甚至是扭曲地成长着。它依靠着那神秘碎片散发出的、同源而精纯的极致冰系能量,勉强维系着不彻底溃散,甚至在这种极端残酷的压力与生死边缘的逼迫下,被迫激发出了血脉深处潜藏的力量,变得比同龄魂师更加凝实、更加锋锐、更具攻击性。但与此同时,它也与那如影随形的诅咒之力,产生了某种诡异而危险的纠缠。它既是沈炎力量的源泉,赋予他在这残酷世界中活下去和进行反抗的宝贵资本,却也成为了那诅咒痛苦最直接的放大器与传导器。每一次诅咒的发作,冰狐武魂都会与之产生强烈的共鸣,将那份源自灵魂撕裂与冰火煎熬的极致痛苦,无比清晰、毫无衰减地,传递到沈炎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深处。

这段漫长而黑暗的逃亡岁月,在记忆的洪流中没有具体的起点,也看不到终点,只有无数个相似的、日复一日循环的、充满了极致恐惧、无尽痛苦、深入骨髓的孤独与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令人心碎的坚韧的日夜,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看不到丝毫光明的、绝望的轮回。

现实的回归与目光的彻底转变

就在林忆的意识几乎要被这无边无际、具体而微的痛苦记忆彻底淹没、吞噬,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足以让任何常人崩溃的绝望与彻骨孤独时——

一股强大的、源自现实身体的拉扯力猛地传来!

眼前那无数破碎、痛苦、令人窒息的光影,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远去。冰冷刺骨的地面触感、通道内弥漫的浓重寒雾与血腥气、以及魂力剧烈消耗带来的经脉抽痛,如同三桶冰水混合物,兜头盖脸地浇下,瞬间将他从那场无比真实、漫长而残酷的“噩梦”中,狠狠激醒!

“嗬……嗬……”

林忆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因为承受了过多不属于自己的痛苦记忆而剧烈地收缩、震颤着,胸膛急促地起伏,发出拉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额头上、鬓角间,早已布满了冰冷粘稠的冷汗,仿佛刚刚真的从一场溺毙般的、无比真实而漫长的噩梦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挣脱出来,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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