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短信触发的青春回放(二)(2/2)
比如,坐在后排的“战友们”,会进行一场无声的“游击战”。看小说的人,会把书塞在课本下面,老师一走近,就迅速用课本盖住,演技堪比影帝。更有甚者,练就了“一秒入睡”的神功,脑袋一点一点,却能精准地在老师点名提问的瞬间“惊醒”,并茫然地看向同桌求助。
而传递信息的主要载体,是小小的纸条。那是一个微型的“江湖”。问问题的、约球赛的、传八卦的、甚至帮兄弟给前排女生递“情书”的……纸条在课桌下飞速传递,需要眼观六路、手法娴熟。有时纸条被老师半路“截胡”,全班屏息凝神,看老师展开纸条,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才是最刺激的时刻。
说到有才的是我们班里的睡神,那大姐下午上课时候肯定睡觉,我们不用等下课铃,啥时候那大姐起来了,铃就响了,这波操作六六六,她就是一个计时器,太厉害了。
“说到上课,最壮观的场面莫过于‘占座’了。”我回忆道,“尤其是大课,提前半小时,教室里就已经用书本、水杯、甚至一张纸条写着‘此座已占’,上演了一场无声的‘圈地运动’。后来发展到用一卷卫生纸拉通一整排,号称‘此排已满’,那才叫霸气侧漏。”
至于考试,更是大学时代的“主旋律”。平时再散漫,到了考试周,图书馆和自习室必定人满为患,空气里都弥漫着咖啡和紧张的味道。我们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通宵达旦地啃书、背题。考完试对答案时,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捶胸顿足。但最经典的一句话,永远是:“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五十九分受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谁心里不暗暗希望能拿个高分,在奖学金名单上露个脸呢?
“那时候联系可没现在这么方便。”我感慨道,“没手机,有手机的也舍不得打电话,那时候移动联通都是双向收费,更没微信。寝室楼下的ic卡公共电话亭,就是我们的‘信息枢纽’。”
每到晚上,电话亭前必排长龙。给家里报平安的,跟异地恋对象“煲电话粥”的,声音或羞涩或激动。后面排队的人等得心急火燎,不停地看表,用眼神催促。打电话的人则压力山大,只能压低声音,长话短说。有时还能听到这样的对话:“妈,我挺好的……钱够用……嗯,知道了……挂了挂了,后面好多人等着呢!”
至于想找某个女生,又没有她寝室电话,就得靠“暗号”。比如,打到她们寝室楼传达室,让阿姨用大喇叭喊:“302宿舍李某某,楼下有人找!”然后就能看到一个个脑袋从窗户探出来张望,成为那个时代独特的“寻人启事”。
还有那是在大二的一个周末晚上,寝室照例在十点半熄了灯。窗外月光惨白,树影摇曳,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马路隐约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不知是谁提议:“太无聊了,咱们听《张震讲鬼故事》吧!”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寝室的一致通过,既带着点作死的兴奋,又充满了对未知恐惧的隐秘渴望。
当时没有智能手机,更没有在线播放。我们用的是那种小小的、带收音机功能的mp3播放器,或者是巴掌大的单放机,播放着从校外音像店淘来的《张震讲鬼故事》磁带或盗版mp3合集。 原来我们寝室六个人,那时候又搬来两个人,八个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黑暗中,只有那小小的播放器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张震那低沉、沙哑、刻意放缓并带着诡异气息的嗓音,在寂静的寝室里回荡。
故事的内容早已模糊,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至今记忆犹新。张震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他讲述着深夜电梯、无人的楼道、镜子里的倒影、床底下的声响……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描绘得栩栩如生。寝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逐渐加重的呼吸声。窗外偶尔的风吹草动,或者楼道里传来的一丝轻微响动,都能让我们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记得特别清楚,故事讲到最瘆人的环节——通常是那种“他感觉背后有人,缓缓转过头去……”我说到:“我……我受不了了……太吓人了!”紧接着我就一翻身跑到老表床上,我那时候和老表头对头睡,中间下铺就隔着个大箱子,我一步就跳到他床上了。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闸门。另一个兄弟也忍不住了,喊着“我也怕!”,摸黑爬到了邻铺兄弟的床上。最后发展到两个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裹着同一条被子,在初冬的夜晚里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虽然挤得难受,但那种身体的接触和依靠,在极大的心理恐惧中,提供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我们所有的人虽然吓得够呛,心里发毛,总觉得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连上厕所都不敢去,但还是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耳朵却竖得老高,一刻也不敢放过故事里的任何细节。那种又怕又想听、越怕越要听的矛盾心理,正是青春时代寻求刺激的典型写照。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恐惧是多么的“纯粹”和“廉价”啊。它源于最原始的想象力,被一个声音所激发,却能在那个特定的时空里,带来如此真实和强烈的生理与心理反应。这些片段,远比鬼故事本身更让人怀念。那是一种在安全边界内体验危险刺激的快感,更是一种在集体中寻求慰藉和连接的纯真情感。
听完故事的后遗症是漫长的。那一整晚,甚至接下来的好几天,晚上去水房上厕所都成了巨大的心理挑战。必须结伴而行,互相说着话壮胆,走廊里一点声响都能让人心惊肉跳。但即便如此,缓了几天后,又有人提议听鬼故事时,我们还是会一边说着“不了不了太吓人了”,一边又忍不住围拢过去,重蹈覆辙。
听着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些琐碎而鲜活的往事,佳佳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也是她的大学生活,只是女同学要矜持些,不像我们男同学,什么都是无所谓,那是个没有智能手机、却充满了简单快乐和真挚情感的年代。
“现在在想起那时候,虽然有点‘艰苦’,但感觉我们的大学时光好充实,特别有趣啊。”佳佳由衷地说。
“是啊,”我点点头,心中充满暖意,“那时候我们很‘穷’,但快乐很简单。一支冰淇淋可以分享,一袋泡面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幸福感,一次成功的‘逃课’能得意半天,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就能忘记所有烦恼。那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快乐,是后来很难再体会到的。”
老表当爸爸的消息,像一根引信,点燃了我对整整一个青春时代的怀念。那些关于吃、关于玩、关于学习、关于友情的点点滴滴,汇聚成一条温暖的河流,在记忆深处缓缓流淌。它们或许平凡,甚至有些“傻气”,但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构成了我们每个人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青春。
青春,永远是其中最闪亮、最让人怀念的篇章。北京的课,还在继续,而这一课关于青春的回忆,让我更加珍惜当下,也让我和佳佳的感情,在分享过往中,增添了更多理解的厚度和相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