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青金王朝（2/2）

菲洛斯特径直来到调遣部。

“我有一事想问。”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上报给最高罗斯维埃委员会的军事调令，旧都已经回消息了——竟然不许！这是怎么回事？”

“阁下，恕我直言，您的身份可是相当敏感的。”拉普洛夫说，“西部集团军是抵抗帝国的第一道防线，至关重要，需要有能力的人担任总指挥官这倒不假。可如果真按你所说，把你派过去了……”

“把我派过去怎么了？”菲洛斯特强忍着怒火说，“我自愿请缨成为罗斯诺夫的壁垒——这对我现在的地位甚至是降级处置，何罪之有？”

“这是因为您的身份相当敏感。”拉普洛夫平静地说，“作为曾经发起攻势，屠戮大量希斯塔尼亚人的指挥官，您的上任恐怕会激怒帝国军。”

“激怒……帝国军？”菲洛斯特表情狰狞，“希斯塔尼亚的人渣们真想打的话用什么理由都行，你们这帮蠢货！”

“请注意您的用词，先生。”拉普罗夫连连摇头，“您的词汇中夹杂着大量右翼人士才会用的极端民族主义词汇，联盟国境内同样存在许多希斯塔尼亚裔族群，这样会伤及少数民族的感情……”

“总是谈及伤及少数民族的民族感情，那你们在乎过主体民族的民族感情吗？”菲洛斯特愤怒地说，“希斯塔尼亚，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你们却给我说要在乎敌人的感情？”

“消消气吧，菲洛斯特老将军。”拉普罗夫摆摆手，“在这里跟我怄气也没用啊，不如做点其他事——我们单位最近要置办一个庆祝晚宴，您要来参加吗？”

“庆祝晚宴？”

“是的。”拉普罗夫得意地说，“庆祝我上任西部方面军总司令。”

这句话对菲洛斯特来说简直是杀人诛心——如此关键的职位居然会让给这么一个无能之辈，简直是奇耻大辱。

“您对我胜任此职位有什么看法吗？但说无妨。”他幸灾乐祸地嘲讽道，“我这个人向来闻过则喜。”

菲洛斯特气得表情扭曲。

“汪，汪汪。”

他对着拉普洛夫学了两声狗叫，随后摔门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拉普洛夫。

［破碎平原，龙巢］

这座城中的一切属实刷新了路德维希的认知。那前来接应他们的飞船，搭载着与常世截然不同的魔导器具。

其龙骨似乎是以真正的龙骨制成，以此给飞船提供航行于天际的能力。

“嘿，二叔！”伊莉丝激动地招呼道，“最近过得还行吧？”

“我自己还行。”操控船只的黑发中年男子说，“不过其他人就不怎么样了，最近咱们一城的人情况都有点糟糕。”

“说起来他竟然是黑头发，看起来像是后天染的……”路德维希分析道，“难道你们这儿也有染发令吗？”

“他们……是你的朋友吗？”被伊莉丝称作堂叔的男子问，“没想到你竟然把外人带进来了，这让我有点出乎意料。”

“呃，有什么不行的吗？”

“好吧。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中年人说，“你们说得没错，我们这里是有染发令的——或者说，我们一直认为我们的城邦归属帝国的管辖，即使帝国自己都不知道这里归他们管……所以选择照搬帝国的法律。”

“真是海外有孤忠啊……”佩特拉大受震撼，“慢着，你们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下是怎么得到外界信源的？”

“不要小看我们的魔导器具工艺。虽然处于这种避世的环境，我们却能足不出户就观察到世界的其他事情，所以才能坚持同步着帝国的法令。”中年人继续说，“事实上，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社会问题。”

根据此人所说，自从青金种被罗斯诺夫人和黄玉种背叛，被放逐到破碎平原之上后，最后一任沙皇就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之中。

在他郁郁而终之前，他立下遗言作为祖训：我等青金一族乃是希斯塔尼亚族群的浪子，应当回归希斯塔尼亚帝国的怀抱之中。

可是，受到诅咒的他们却又无法抛弃这里，祖训的内容被扭曲，它规训着历代青金种遵循皇帝的旨意，仿照帝国的律令。

帝国染发的时候，他们也染发——所以城里现在大都是些染成黑发的青金种。

帝国征兵的时候，他们也征兵——征来的兵力由于没法真的送到西大陆那边，所以这群“军队”只好闲得在城边转来转去。

帝国通货膨胀时，他们也通货膨胀——但懒得设计新的币面了，工匠们就这样整出了一堆印章，往所有钞票后面都多印几个零来效仿通货膨胀。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环境下，青金种们又莫名地崇拜着皇帝，或者说他们是在崇拜自己臆想中的那个皇帝。

伊莉丝显然就是受害者之一，闹出不少好似“皇帝种地用金锄头”一般的笑话。

那么问题来了，显而易见，现在的帝国已然被统帅所夺舍，皇帝一职竟被直接移除。

一部分青金种认为应当遵始源林海中的救国军为帝国正统，延续林海中的律令。

这显然有些难度——比如若是尤恩下令广种魔薯，那青金种也得跟着播种魔薯，但他们又根本没有这种始源林海里才有的作物，令人头痛不已。

而另一部分青金种则觉得干脆遵统帅为皇帝，承认黑希斯塔尼亚为帝国正统，效仿黑希斯塔尼亚帝国的律令。

这同样也有点难度——大家都是青金种，如果要建集中营的话，按照帝国种族法律，他们这一脉青金种算是延续了罗斯诺夫人陋习的不洁种族，需要进行强制的“净化”工程，也就是说大家都得被关进集中营里，这显然是人们不想见到的。

“你们来的也挺好的，可以提出些建设性建议。你们可以叫我雷诺。”中年人问伊莉丝，“既然在外边漂泊那么多年了，你有什么感悟吗？”

“要说我最大的感悟的话……”伊莉丝不好意思地说，“我个人认为是‘与其寻找一个皇帝，不如创造一个皇帝’。”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