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鬼怨铸剑鞘（1/2）

魔域，在陈凡的身后，已然化作了一道猩红的、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意味的背景。

他缓缓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神国演化、妖土沉浮，更有一柄漆黑的魔刃虚影，于其中央，静静悬浮。

神性之秩序，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

妖性之生机，让他坚守生命的本真。

魔性之毁灭，让他拥有斩断一切的锋芒。

神、妖、魔，三道之力，在他体内，以那块“神妖血玉”为核心，以那煅烧了魔纹的“不灭妖骨”为支撑，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杀伐与生机并存的……诡异平衡。

但他，没有丝毫停歇。

“神与妖为基，魔为刃……”

“刃已出鞘，其锋过锐，其意过狂。若无鞘以藏之，终将反噬其主。”

陈凡的目光，穿透了魔域的边界，望向了那片……与神国、妖土、魔域都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无尽怨念与阴森鬼气的……幽冥鬼城。

“那么接下来，便以这无尽鬼怨，为我之……剑鞘吧。”

一步踏出。

周遭的景象，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充满了毁灭与暴戾的岩浆长河与焦黑大地，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永恒的……黄昏。

天空，是灰败的，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只有一层薄薄的、仿佛永远不会散去的暮色，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

大地之上，是一座座残破的、青石砌成的古老城池。城墙斑驳，屋檐坍塌，蛛网遍布，长满了青黑色的苔藓。

一条浑浊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灰色河流，穿城而过，河上，漂浮着一盏盏孤零零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纸灯笼。

空气中，再无神国的圣洁，妖土的生机，魔域的暴戾。

有的，只是一种……深入骨髓、浸入神魂的……阴冷与……悲哀。

耳边，没有咆哮，没有嘶吼。

只有亿万万计的、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哀叹声、呢喃声，汇聚成一股……足以让真仙道心都为之消磨的……悲苦之潮。

无数道半透明的、面容麻木的魂影，在这座破败的鬼城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它们，便是这六道轮回渊中，沉沦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怨魂。

这里，是幽冥鬼城。

是希望的终点，是记忆的坟场。

是六道轮回渊中，代表着“沉沦”与“哀伤”的……悲苦之地！

陈凡的身影，降临在鬼城最高的、一座早已断裂的望乡台之上。

他俯瞰着下方，那亿万游荡的怨魂，那一条流淌着无尽悲伤的忘川支流。

他，要在怨念最盛之处，渡这……第四劫！

“第四劫，鬼泣篇。”

“通黄泉，引万鬼悲念入丹田，铸‘九渊鬼池’蓄魂力。”

陈凡盘膝坐下，双目缓缓闭合，开始运转《五劫轮转真经》的第四篇法门。

轰——！！！

随着他功法的运转，整座幽冥鬼城，这片永恒沉沦的悲苦之地，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它们……可以倾诉……所有悲伤的……归宿！

那灰色的天穹之上，无尽的怨念，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如同一场倒灌的暴雨，向着陈凡疯狂涌来！

那浑浊的忘川支流，河水倒卷，其中沉浮的亿万残魂，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们所蕴含的、那股足以冻结神魂的阴冷与悲哀，化作一条灰色的巨龙，冲天而起！

城中，那亿万游荡的怨魂，齐齐停下了脚步，它们麻木的脸庞，第一次，有了焦距，齐刷刷地，转向了望乡台之上的陈凡！

无穷无尽的、充满了绝望、不甘、悔恨、悲痛的……负面情绪洪流，如决堤之江海，疯狂地，涌入了陈凡的识海！

这，便是鬼泣之劫！

不像神堕之劫那般，要剥离你的情感。

不像妖焚之劫那般，要吞噬你的理性。

更不像魔蚀之劫那般，要引爆你的杀意。

它，要做的，是……淹没你！

用亿万万生灵，在无穷岁月中，积累下来的、那最为纯粹、也最为恐怖的……悲伤，将你的意志，彻底……淹没！

一瞬间，陈凡的识海，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苦海。

他“看”到，一位凡人帝王，在国破家亡之际，于城头自刎时的……无尽悔恨。

他“看”到，一位绝代仙子，为救心爱之人，自碎元婴，在魂飞魄散前，那最后一声……痴情的叹息。

他“看”到，一个稚嫩的孩童，在战火之中，紧紧抱着早已冰冷的母亲尸体，那双空洞的、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的……绝望眼眸。

这些，不是幻境。

这些，是这亿万怨魂，在它们生命最后一刻，最为刻骨铭心的……真实记忆！

这些无穷无尽的悲伤，如同最可怕的剧毒，疯狂地侵蚀着陈凡的道心。

它们，在向他诉说同一个道理——

“挣扎，是无用的。”

“希望，是虚妄的。”

“守护，是可笑的。”

“看啊，无论你曾经多么强大，多么辉煌，最终的结局，都不过是……与我们一样，化作这苦海中，一缕……无人在意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