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刑台血焰,民心如沸(1/2)

金銮殿内,死寂如墓。

龙涎香的馥郁被浓烈的血腥与污秽彻底冲散。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王富贵等十几个血污满身、气息奄奄的身影如同被丢弃的破麻袋,瘫在冰冷的砖面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呜咽。刺目的血痕与污迹,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玷污着这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殿堂。

龙椅之上,皇帝夏弘脸色煞白如纸,紧握龙椅扶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死死盯着大殿中央那道青衫身影,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如同堵着一块寒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下方,文武百官更是噤若寒蝉,垂着头,恨不得将身体缩进地缝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衍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龙椅上那失魂落魄的皇帝,又扫过两侧如同泥塑木雕的群臣,最后落在大殿中央那堆呻吟的“污物”上。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如同冰锥凿入每个人的耳膜:

“这些人,如何处置?”

“处置?!” 夏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龙椅上弹起!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声音因极度的恐惧与急于撇清而变得尖利扭曲,“仙使明鉴!这些……这些蛀虫!败类!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丧尽天良!简直……简直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他猛地一指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王富贵,声音充满了“义愤填膺”的控诉:“王富贵!你这狗贼!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报效朝廷!不思体恤黎民!竟敢如此丧心病狂!克扣矿税!盘剥矿工!草菅人命!致使矿脉怨气冲天!滋生妖孽!险些酿成大祸!你……你罪该凌迟!诛九族!”

“还有你们!” 夏弘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剐过那几个同样瘫软的监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视人命如草芥!鞭打矿工!逼死人命!统统该杀!该杀!”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与屈辱都化作愤怒倾泻出来!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厉声咆哮:“来人!将这些罪大恶极之徒!拖出去!即刻押赴‘朱雀大街’刑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昭告天下!”

“陛下圣明!” “陛下英明!” 群臣如梦初醒,瞬间跪倒一片,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响起!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皇帝的“英明决断”的赞美!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与地上那些“污物”划清界限,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皇帝那副“大义灭亲”的表演,看着群臣那争先恐后的附和。心湖深处,那九颗缓缓旋转的灵核,光芒依旧内敛。光核的温暖,暗核的沉寂,冰核的寒意……此刻都仿佛被这金銮殿内弥漫的虚伪、恐惧与推诿所……冻结?一股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漠然?悄然滋生。

他并未阻止。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淡无波:“好。”

……

帝都,朱雀大街。

昔日最繁华的帝都主干道,此刻人山人海!街道两侧的商铺早已关门歇业,临街的窗户后挤满了探头探脑、神色各异的面孔。宽阔的街道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高耸的木质刑台。刑台四周,披坚执锐的御林军甲士如同冰冷的铁墙,将汹涌的人潮死死挡在外面。

刑台上,王富贵、黑岩城一众官吏、以及那几个监工,如同待宰的牲畜,被剥去官服,只穿着肮脏的囚衣,五花大绑地跪在冰冷的木板上。他们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呜咽。王富贵肥胖的身体如同一滩烂肉,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刑台正前方,一座临时搭建的观刑高台上。皇帝夏弘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中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强自维持着帝王的威严。皇后、太子、亲王、公主等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仿佛在参加一场庄严的国葬。唯有他们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的唇线,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高台最前方,林衍负手而立。青衫依旧,气息内敛,如同独立于喧嚣之外的冰山。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动的人群。那些麻木、好奇、畏惧、甚至带着一丝……快意?的眼神,交织成一片复杂而压抑的海洋。

午时三刻!日头正烈!

“时辰到——!” 监斩官一声尖利的嘶喊,如同丧钟敲响!

“行刑——!” 皇帝夏弘猛地站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了“决绝”!

数名膀大腰圆、赤着上身、满脸横肉的刽子手,手持鬼头大刀,踏上刑台!浓烈的杀气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人群瞬间骚动!惊呼声、抽气声、甚至隐隐的……叫好声?如同压抑的暗流,在人群中涌动!

“斩!” 监斩官厉喝!

刽子手高高举起雪亮的鬼头刀!刀锋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对准了囚犯的后颈!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

“且慢。”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冰墙,瞬间冻结了刑台上刽子手的动作,也冻结了所有人的呼吸!

林衍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极其细微的金色光芒悄然亮起。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整个刑台!刽子手高举的鬼头刀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苍蝇,僵在半空!王富贵等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连呜咽声都戛然而止!

高台上,皇帝夏弘脸色骤变!群臣更是骇然失色!

林衍目光扫过下方惊疑不定的人群,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罪证如山,死有余辜。然,死前,当明其罪,昭其恶,以告天下。”

他指尖金光微闪。一本沾满血污、封皮被撕裂的暗账,以及几卷同样污秽的矿脉卷宗,凭空出现在刑台上空!账册无风自动,哗啦啦翻页!上面一行行蝇头小楷,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放大、投影,清晰地显现在刑台上方的虚空中!

“黑岩城西矿脉,三年间,实产寒铁精矿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五斤!上缴矿税折算精矿……八千斤!克扣……五千六百七十五斤!”

“矿工定额三百二十人!实有矿工……六百八十人!口粮定额每人每日一斤粗粮!实发……半斤!且掺杂砂石霉变!”

“矿难抚恤银……分文未发!伤残矿工……弃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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