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暖光·归处即是家（2/2）
当物理治疗师上门，帮助陆星辰进行被动活动度训练时，那试图掰动僵硬关节带来的剧痛，常常让他瞬间冷汗涔涔，咬紧的牙关咯咯作响。每到这时，林栀总会第一时间伸出手，不是让他握着（怕他伤到自己），而是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他唇边。
“疼就咬我。”她总是这么说，眼神坚定。
陆星辰当然舍不得，他只是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直到最痛苦的一波过去，才脱力般地靠在沙发上，对着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没事……比t1的gank轻松。”
他也会有无力烦躁的时候。当左手笨拙地连勺子都拿不稳，当一次次尝试活动手指却收效甚微时，挫败感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翻了林栀刚熬好的、吹了半天的药膳粥，滚烫的粥洒了她一手，也弄脏了她刚换的地毯。
他看着她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猛地别过头，声音压抑着怒火和自厌：“……你别管我了。”
林栀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她只是默默处理好自己手上的烫伤，然后收拾干净地面，重新盛了一碗粥，坐到他身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语气平静：
“陆星辰，你还记得你教我玩打野时说过的话吗？你说，野区崩了没关系，心态不能崩。线上失误了没关系，下次找机会打回来。”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他唇边，眼神澄澈而坚定：“现在，你就是我的野区。你崩了，我陪你守。你失误了，我帮你找机会。但你不准赶我走，也不准自己放弃。”
陆星辰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毫不退缩的温柔与力量，心中所有筑起的壁垒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他低下头，顺从地喝下那口粥，喉咙哽咽，半晌，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
林栀笑了，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乖。”
这天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是林栀挑的一部轻松搞笑的动画片。陆星辰的左臂揽着她的肩，受伤的右臂搭在扶手上，石膏上的涂鸦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电影放到一半，陆星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视频通话的邀请。
他瞥了一眼屏幕，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林栀敏锐地察觉到了，侧头看他：“怎么了？”
陆星辰拿起手机，屏幕朝向林栀，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备注是——“母上大人”。
林栀的身体瞬间僵直，动画片里搞笑的情节再也吸引不了她分毫。她……她还没正式见过陆星辰的父母！虽然她父母那边已经顺利通关，但一想到电话那头可能是未来的婆婆，她顿时紧张得手心冒汗。
“要……要接吗？”她小声问，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陆星辰看着她瞬间绷紧的小脸，觉得有趣，故意逗她：“不然呢？挂掉？”
“别！”林栀连忙按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接！但是……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她指了指旁边的书房。
陆星辰低笑，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防止她“临阵脱逃”，同时用左手划开了接听键。
“妈。”他对着屏幕打招呼，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十分知性优雅的女士，保养得宜，眉眼间能看出陆星辰的影子，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星辰，手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陆妈妈的声音带着关切，目光却在镜头接通的瞬间，就精准地越过了儿子，落在了他身边那个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女孩身上。
“好多了，不用担心。”陆星辰简略地回答，然后自然地侧了侧身，将林栀更完整地纳入镜头，“妈，这是林栀。栀栀，这是我妈妈。”
被点到名的林栀，瞬间挺直了背脊，脸上堆起一个堪称模范的、甜美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声音清脆：“阿姨好！我是林栀！”
“哎，你好你好。”陆妈妈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林栀一番，眼神里是明显的好奇和满意，“一直听星辰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真是个漂亮又懂事的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照顾他这个伤号，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栀连忙摆手，紧张得像是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陆星辰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陆妈妈又关心了几句陆星辰的伤势和后续治疗，话题始终温和。聊了几句后，她忽然话锋一转，带着调侃的笑意看向自己儿子：“星辰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带栀栀回家吃顿饭？总不能一直让我隔着屏幕看儿媳妇吧？人家栀栀爸妈可是早就见过你了。”
“妈。”陆星辰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耳根微微泛红。
林栀的脸也瞬间爆红，羞得差点把脸埋进陆星辰的怀里。
陆妈妈见好就收，又笑着和林栀聊了几句，嘱咐她有空一定要来家里玩，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视频一挂断，林栀立刻“原形毕露”，抡起抱枕轻轻砸向陆星辰：“都怪你！阿姨肯定觉得我特别傻！”
陆星辰用左手轻易接住“袭击”，将她连人带抱枕一起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笑着：“不会，她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她夸你漂亮懂事。”陆星辰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促狭，“而且，她都叫你‘儿媳妇’了。”
“那是调侃！是调侃！”林栀在他怀里挣扎，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陆星辰收紧手臂，不让她乱动，以免碰到伤处。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等我的手好一点，能自己用筷子了，就带你回家。不然，我妈该说我‘残障’人士，还拐骗人家好姑娘了。”
林栀被他逗笑，心里那点紧张和羞涩也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她安静下来，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喧嚣落定后的宁静与幸福。
归处即是家。
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