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混沌神碑与遗落之血(1/2)

第九层的入口并不华丽,只是一扇简朴的石门。

石门虚掩着,门缝中透出柔和的灰光,那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比之前任何一层都要浓郁。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殿堂,殿堂直径不过十丈,高约三丈,没有多余的装饰,唯有殿堂正中央悬浮着一块石碑。

石碑高一丈,宽三尺,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灰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有星云在其中流转。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散发着古老、浩瀚、包容万物的气息。

这就是混沌神碑。

我一步步走近,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不仅仅是因为神碑散发出的威压,更因为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这块石碑,似乎与我的混沌圣体有着某种根源上的联系。

当我走到距离神碑三丈处时,神碑表面忽然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一个苍茫、中性、辨不清男女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混沌之体……终于,又有人来了。”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前辈是?”我停下脚步,恭敬询问。

“我?我是这块碑的灵,或者说是……上一代混沌圣体留下的残念。”声音缓缓道,“你可以叫我‘墟’。”

上一代混沌圣体的残念?!

我心中一震:“上一代混沌圣体?他还活着吗?”

“死了,”墟的声音带着一种亘古的寂寥,“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我是他陨落前,剥离出的一缕本源印记,融入神碑,等待后来者。”

“等我?”

“等所有符合资格的后来者,”墟纠正道,“但你是万年来,第一个成功走到这里的人。”

“资格是什么?”

“混沌圣体只是基础,”墟说,“更重要的是心性。贪婪者、懦弱者、偏执者、虚伪者……都无法通过前面的八层考验。你通过了,说明你至少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

真相!

我精神一振:“请前辈告知。”

神碑表面的星云流转速度加快,一道灰光从中射出,在我面前形成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无尽的虚空之中,一道璀璨的光划过,那是一滴金色的血液,散发着神圣而浩瀚的气息。它坠落在一片荒芜的、刚刚诞生不久的大地上。

第二幅画面:金色血液融入大地,大地开始焕发生机,山川隆起,河流奔涌,草木滋生。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从大地、河流、海洋中诞生。其中,有一些生灵的形态,隐隐带着那滴金色血液的影子。

第三幅画面:一个穿着朴素白袍的身影,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着欣欣向荣的世界。他的面容模糊,但气息……与那滴金色血液同源。他伸出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无数玄奥的符文从天而降,融入世界法则之中。我看到,他指尖流出的力量,正是混沌之气。

第四幅画面:白袍身影的身边,渐渐聚集起一些人。有的背生双翼,有的头长犄角,有的操控水火,有的化身巨兽……他们向白袍身影跪拜,尊其为“圣祖”。

第五幅画面:不知过了多少年,白袍身影消失了。那些强大的生灵开始争斗,世界陷入战火。其中一支继承了白袍身影最多血脉和力量的族群,自称“人族”,在残酷的竞争中崛起,并最终将其他大部分族群或驱逐、或消灭、或同化。

画面至此定格,缓缓消散。

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滴金色血液……难道是圣人之血?白袍身影,就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圣人?而人族,是圣人之血孕育的后裔?混沌圣体,是血脉返祖,重新接近圣人本源?

“你猜得没错,”墟的声音响起,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个世界,名为‘荒’,确实是由一位混沌圣人陨落后的精血所化。你们人族,包括其他所有智慧生灵,追根溯源,体内都流淌着那滴圣血的稀释了亿万倍的气息。”

“那混沌圣体……”

“是血脉极度返祖,甚至可能……发生了某种良性的突变,让你体内的圣血因子复苏,重新显化出部分圣人本源的特征,”墟说,“所以你能修炼混沌气,能快速领悟法则,能打破常规的修炼速度限制。因为你的起点,本就比别人高——你是在‘回归’本源,而非从零开始‘攀登’。”

原来如此!

难怪我的修炼速度快得离谱,难怪我能兼容各种功法,难怪白袍圣人会对我说“等你到元婴期”……因为在我之前,可能所有混沌圣体都止步于某个阶段,未能真正“回归”到足以引起圣人关注的程度?

“上一代混沌圣体,他达到了什么高度?”我问。

神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他……走到了准圣的境界,触摸到了那滴圣血中蕴含的部分终极奥秘。但他也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什么真相?”

“这个世界,这个由圣血化生的‘荒界’,并非自然演化,而是一个……‘囚笼’或者说‘试验场’。”墟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囚笼?试验场?”我心头一凛。

“那滴圣血的主人,那位混沌圣人,并非自然陨落,”墟缓缓道,“他是被更强大的存在击伤,圣血崩散,其中一滴落在此处,化生万物。而击伤他的存在,或者说他所属的势力,一直在观测这个世界的演化。”

观测……白袍圣人!

“是为了观察圣血演化生命的奥秘?还是为了别的?”

“不清楚,上一代圣体也未能完全探明,”墟说,“但他认为,当这个世界的生灵成长到某个临界点,或者说,当某个生灵强大到足以‘威胁’到观测者的实验时,可能会被‘回收’或‘清理’。”

回收?清理?

我不禁想起白袍圣人抹杀敖冥残魂时的轻描淡写。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沙盘,里面的生灵是他观察的蚂蚁。一只蚂蚁变得过于强大,或者试图爬出沙盘,他会怎么做?

“上一代圣体,就是被‘清理’了?”我声音干涩。

“不完全是,”墟说,“他察觉到了危险,试图隐藏自己,并留下传承。但在一次探索某个上古禁地时,他遭遇了意外……那场意外,很可能有观测者的影子。他受了无法治愈的道伤,最终坐化于此,将最后的印记融入神碑。”

意外……有观测者的影子。

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我现在的成长,是不是也已经被观测者注意到了?那个白袍圣人说等我到元婴期再来找我,是善意,还是……在等待收割的时机?

“我该怎么办?”我下意识地问。

“变强,”墟毫不犹豫地说,“强到足以跳出这个棋盘,强到让观测者也不能随意拿捏你。这是上一代圣体最后的信念,也是留给你的唯一建议。”

“如何变强?”

“神碑中,封印着上一代圣体留下的真正传承——《混沌圣典》,以及……他炼化的一部分‘遗落之血’。”墟说。

遗落之血?

“是那滴圣血中,最精粹、最核心的一小部分,被他在机缘巧合下分离并保存了下来,”墟解释道,“这滴遗落之血,蕴含了圣人本源最根本的‘创造’与‘衍化’法则。吸收它,你的混沌圣体将真正觉醒,甚至可能……补全你缺失的部分。”

“缺失的部分?”

“你以为混沌圣体就是完美的吗?”墟反问,“不,任何后天的血脉返祖,都会有瑕疵。你的圣体或许在能量吸收、法则亲和上得天独厚,但在‘本源根基’上,依然与真正的圣人血脉有天壤之别。这滴遗落之血,可以弥补这个差距,为你打下真正的‘圣基’。”

我明白了。这是天大的机缘,也是沉重的责任。

“接受传承,意味着我要继承上一代圣体的遗志,去探寻那个残酷的真相,甚至可能直面观测者。对吗?”

“是的,”墟坦然道,“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神碑依然会给予你一些其他奖励,比如更高级的功法、强大的法宝,足以让你在这个世界安稳地修炼到化神甚至更高。然后……或许你可以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祈祷不被观测者发现。”

安稳,但意味着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不知何时会迎来审判。

冒险,可能万劫不复,但也可能搏出一个真正的未来。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接受。”

从我踏上修行路,从我知道自己是混沌圣体,从我见过白袍圣人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平凡安稳的路,已经与我无缘了。

“很好,”墟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欣慰,“那么,准备接受传承吧。过程会很痛苦,遗落之血的力量远超你现在的境界能承受的极限。我会用神碑之力帮你镇压和引导,但最终能否成功,取决于你的意志。”

“我会坚持。”

我盘膝坐在神碑正下方。

神碑缓缓降下,最终悬浮在我头顶三尺之处。

碑底,一滴璀璨如太阳、却又深邃如星空的金色血滴,缓缓析出。

当它完全脱离神碑的瞬间,整个第九层殿堂的混沌气息都沸腾了!空间在震颤,时间似乎都变得粘稠。仅仅是散发出的威压,就让我感觉身体要崩解,灵魂要凝固。

这就是圣人精血的力量!即便只是被分离出的一小部分“遗落之血”,也拥有着改天换地的伟力!

“凝神静气,运转《混沌天经》!”墟的低喝在我脑海中炸响。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全力运转功法。

遗落之血滴落,并非融入我的身体,而是直接悬停在我的眉心祖窍之前。

然后,它化作亿万缕比发丝还要细千万倍的金色丝线,从我的眉心、眼耳口鼻、乃至全身每一个毛孔,缓缓渗入。

“呃——!”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我!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源自生命本质的撕裂与重塑!每一缕金色丝线进入体内,都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无数细小的刀片,在我最细微的经脉、窍穴、甚至细胞层面进行着破坏与重建。

我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血珠,皮肤不断开裂又愈合,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我的识海也在翻腾,遗落之血中蕴含的庞大信息和法则碎片,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神魂。若非我的神识在第六层得到混沌灵液强化,此刻恐怕已经崩溃。

“坚守本心!引导血气,依照《混沌圣典》的轨迹运行!”墟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我的意志在痛苦中沉浮,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分出一缕心神,开始接收墟同步传递过来的《混沌圣典》信息。

《混沌圣典》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动态的、立体的能量运行图,描绘着混沌之气如何在体内开辟“圣脉”,凝聚“圣源”,最终铸就“混沌圣体”的完整形态。

我引导着狂暴的金色血气,艰难地沿着第一条“圣脉”的轨迹运行。

开辟圣脉的过程,比之前开窍痛苦百倍。那金色血气所过之处,我原本修炼出的、引以为傲的坚韧经脉,如同朽木般被轻易碾碎,然后被更加强韧、更加玄奥的“圣脉”所取代。

这是一个彻底的、脱胎换骨的重塑!

时间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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