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鳐灵与归墟阵枢（2/2）

灰蓝色光芒与黑气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黑气被迅速逼退、净化，那条细小的裂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但当我撤回力量，旁边其他裂纹中的黑气又似乎受到刺激，微微涌动，试图重新侵蚀过来。

有效！但需要持续而稳定的净化力量，并且最好能同时处理所有裂纹，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

“秦师姐，我需要你用水元之力，辅助我稳定和安抚地脉中的水元流动，同时尝试隔绝这些裂纹之间的联系。”我对秦岚说道。

“好！”秦岚立刻点头，双手结印，水元珠悬浮在她身前，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笼罩住整个坑洞。坑洞内那半透明的胶质物质在水元之力的安抚下，波动变得平缓了一些。

我则盘膝坐下，将混沌珠悬于坑洞上方。深吸一口气，圣源全力运转，九条圣脉中的混沌之力如同江河奔涌，混合着水元珠传递而来的精纯水元，化作一道道灰蓝色的、细密如丝的净化之光，如同织网般，精准地覆盖向每一条黑色裂纹！

这一次，我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施为！

“滋滋滋……”

密集的、如同热油滴水般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灰蓝光丝所过之处，黑气剧烈翻腾、抵抗，但终究不敌融合了混沌本源与精纯水元的力量，被迅速消融、净化。一条条黑色裂纹开始闭合，那半透明的胶质地脉物质，也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恢复着原本纯净的淡蓝色光泽。

但这过程消耗极大。我感觉圣源中的力量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混沌珠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识海中，无数阴寒、怨毒的破碎意念（来自被净化的污秽）不断冲击，带来阵阵刺痛和眩晕感。

秦岚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大范围的水元安抚和隔绝，对她同样是巨大的负担。

“坚持住……快好了……”我咬牙低吼，将最后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

终于，当最后一条、也是最粗的一道黑色裂纹在灰蓝光芒的持续灼烧下彻底消失，坑洞内的地脉物质完全恢复了纯净的淡蓝色，甚至比周围未被侵蚀的区域更加莹润！

“嗡……”

一股精纯、温和、充满生机的能量，从修复好的地脉节点中涌出，如同甘泉，顺着无形的通道，向上方阵枢密室的方向流淌而去。与此同时，一丝微弱的、但同样精纯的地脉反馈之力，也回馈到了我和秦岚体内，迅速补充着我们的消耗。

成功了！

我们两人几乎虚脱，瘫坐在地，大口喘息，但眼中都充满了喜悦。虽然只是修复了一个小小的节点，但这证明了我们的方法可行！也为阵枢补充了一丝宝贵的能量。

更重要的是，在修复过程中，我对混沌之力净化这种阴寒污秽的特性，有了更深的理解。这种污秽似乎更偏向于“沉寂”、“渗透”、“腐蚀”，而混沌之力的“演化”与“包容”特性，恰好可以将其“分解”和“转化”为相对无害的能量。这或许对日后净化第三枚钥的污染，有借鉴意义。

休息片刻，我们恢复了一些力气。正准备返回阵枢密室，查看修复节点后的变化，忽然——

“咕噜……咕噜……”

一阵轻柔的、仿佛水流欢快涌动的声音，从我们刚刚修复的坑洞中传来。

紧接着，坑洞内那纯净的淡蓝色地脉物质表面，泛起了涟漪。涟漪中心，一团柔和的光晕缓缓升起，光晕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虚影，面容清秀柔和，带着女性特征，身上穿着简单的、由水光和鳞片构成的虚影服饰，尾部轻轻摆动着。她的眼神，纯净而悲伤，又带着一丝解脱后的安宁。

她看向我们，微微躬身，一段清晰而温柔的精神意念，直接传入我们脑海：

【感谢你们……后来的继承者……】 【我是……地脉之灵……亦可称我为……‘鳐’之残念的另一部分……】 【漫长的沉睡与污染折磨……今日终得解脱……】 【你们的到来……修复地脉……也唤醒了我最后这点……未被污染的灵性……】

地脉之灵？鳐的残念另一部分？

我和秦岚连忙回礼。

【不必多礼……】地脉之灵（或许可称之为“鳐灵”）的虚影继续传递意念，【我能存在的时间不多……灵性即将回归地脉循环……在此之前……有些信息……必须告知你们……】

她看向我，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你身上……有‘王’预言的……圣血与混沌的气息……还有‘圣碑’（海神碑）的认可……你确是……开启归墟之阵的钥匙……】

【但……仅有钥匙……还不够……】鳐灵的声音带着沉重，【王当年……带领最精锐的战士与祭司……携部分‘圣碑’本源与‘混沌之种’（指向阵枢中那灰蓝气旋）……前往最危险的‘渊眼’（暗流渊黑潮漩涡）……试图在那里……布下第三枚钥……并启动归墟之阵的初步测试……】

【然而……他们失败了……渊眼的污秽……超乎想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潮涌’……】 【王与战士们……以生命为代价……勉强将‘混沌之种’的核心与部分‘圣碑’碎片……送入了渊眼深处预定的节点……但第三枚钥……未能完全成形……便被污染……成为了半污染半封印的扭曲存在……】 【王在最后时刻……以秘法将一缕讯息……封入我的灵性之中……让我在此等待……后来的继承者……】

她顿了顿，虚影微微波动，一段更加隐秘、带着决绝与悲壮的信息，流淌而出：

【王说……若后来者……真能走到这一步……说明黑潮之患已到了危急关头……寻常手段……已不可为……】 【欲彻底净化渊眼……激活第三钥……需行……‘非常之法’……】 【此法……需继承者……亲入渊眼最深处……抵达那被污染的‘混沌之种’所在……】 【然后……以自身圣血与混沌本源为引……唤醒‘混沌之种’中被封印的……‘归墟之阵’最终权限符文……】 【此符文一旦唤醒……将强行汲取方圆千里内所有能量（包括黑潮污秽）……启动一次性的、不可逆的……‘归墟净化’……】 【净化范围……囊括整个渊眼及周边海域……代价是……‘混沌之种’与第三钥将彻底崩毁……继承者……亦需承担巨大的反噬与风险……很可能……形神俱灭……】 【此法……九死一生……但……是彻底解决渊眼之患……并为归墟之阵最终启动……扫清最大障碍的唯一途径……】 【选择……在于你……后来者……】

信息传递完毕，鳐灵的虚影变得更加透明、飘渺，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的使命……完成了……】她的意念带着释然与一丝期待，【愿……海神……庇佑你们……愿……安宁……重归这片海洋……】

话音落下，淡蓝色的虚影彻底化作点点光粒，如同星辰般洒落，融入了修复好的地脉之中，消失不见。

洞窟内，恢复了寂静。

只有我和秦岚，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古老秘辛与残酷抉择之中。

王与战士们的悲壮牺牲……半成品的、被污染的第三钥……需要继承者以生命为赌注去唤醒的“最终权限符文”……九死一生的“归墟净化”……

原来，这才是彻底解决那恐怖黑色漩涡的真正方法！不是什么简单的净化修复，而是一次近乎同归于尽的终极净化！

“安长老……”秦岚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选择，太过沉重。

“我们……先回阵枢。”我沉默良久，最终说道。我需要更多信息，需要更冷静地思考。

返回阵枢密室，中央星盘虚影果然发生了变化。代表圣所废墟的那个光点，亮度提升了一小截，并且与阵枢核心的能量连接更加稳固。阵枢本身那种“能量严重不足”的警示感，似乎也减弱了一丝。

而当我将鳐灵告知的关于“最终权限符文”和“归墟净化”的信息，用意念传递给星盘阵枢时，星盘剧烈波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信息反馈，而是一幅更加清晰、更加动态的画面，伴随着复杂的数据流，直接呈现在我的识海！

那是一个位于渊眼（黑色漩涡）最核心处的、被粘稠黑潮包裹的、残缺的“混沌之种”虚影。虚影内部，确实封印着一枚极其复杂、散发着毁灭与新生交织气息的暗金色符文。画面演示了如何以特定频率和强度的圣血、混沌本源之力，去触碰和唤醒那枚符文。一旦唤醒，符文将如何爆发，形成一股席卷一切的净化风暴，强行吞噬、转化方圆千里内的所有污秽与能量，代价则是符文本身、混沌之种、第三钥的彻底湮灭，以及施术者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

画面最后，定格在净化风暴席卷过后，那原本污秽狂暴的渊眼位置，将留下一片短暂的、相对“干净”但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真空区。而在这真空区的边缘，星盘标注出了一个极其短暂（可能只有数息时间）的、通往“无浪之海”方向的……空间薄弱点！

那是……逃生的机会？或者说，是启动完整归墟之阵，贯通稳定通道前的……一次“试射”和“清理”？

风险与机遇，毁灭与希望，如此残酷而又直接地摆在面前。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吸入口鼻的是冰凉的深海水元）。

“秦师姐，”我睁开眼睛，看向秦岚，语气平静，“我们得找到云师兄和陆师兄，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去碧波岛。”

“去碧波岛？那渊眼……”秦岚不解。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去了渊眼也是送死。”我摇头，“我们需要帮手，需要资源，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渊眼现状的信息。而且，启动‘归墟净化’需要庞大的能量基础，光靠我自己和混沌珠远远不够，或许……碧波岛的灵脉，或者其他地方，能提供一些帮助。”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丢下云逸和陆乘风不管。他们生死未卜，我必须先找到他们。

“可碧波岛主……”秦岚担心蓝忘机的态度。

“他会同意的，”我目光深邃，“黑潮漩涡的威胁，已经超出了碧波岛能承受的极限。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解决方案。而我手中的石板、阵枢的指引、以及……‘归墟净化’的可能性，就是他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至于风险……他会权衡。”

“那……第三钥的净化……”秦岚依旧担忧。

“那是最坏情况下的最后手段，”我沉声道，“在此之前，我们要尝试所有可能的其他方法。修复地脉节点，为阵枢充能，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寻找第三钥可能存在的、未被污染的其他部分……以及，借助碧波岛甚至可能其他势力的力量，从外部尝试加固或削弱渊眼。”

“我们要做的，是为那个最坏的选择，争取更多生机和筹码。”

我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流落异乡，深陷绝境，步步杀机，但我从未放弃。从激活海神碑，到镇压黑鳞矿坑，再到发现这深海圣所，我一步步走来，披荆斩棘，不是为了最终选择一条必死之路。

我要活着回去。带着希望回去。

秦岚看着我，眼中的担忧渐渐被坚定取代：“好，安长老，我信你。我们去找云师兄和陆师兄，然后……杀回碧波岛！”

就在我们下定决心，准备寻找离开圣所和寻找同伴的方法时，阵枢星盘虚影上，那个代表圣所废墟的光点附近，忽然闪烁起两个极其微弱、但带着熟悉气息的细小光点！

那气息……是云逸和陆乘风？！他们还活着！而且就在这片圣所废墟的某个地方？！

希望，如同黑暗深渊中的微光，骤然亮起。

“走！”我精神一振，立刻根据星盘指引，和秦岚一起，朝着光点闪烁的方向，快速寻去。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至少，我们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