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无名礁、斩痕与暗涌（2/2）
玄龟岛果然发出了高额悬赏和通缉！而且将龙宫异动和潜龙令直接关联，毫不掩饰其志在必得的野心。镇海宗则似乎将海沟异动与自家遇袭事件联系起来，加大了探查力度，并开始公开招募人手。
形势比预想的还要严峻。玄龟岛的悬赏之下，我们恐怕已经成了许多亡命徒眼中的肥羊。而镇海宗的招募，看似是个机会，但深入其舰队，风险同样巨大，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正思索间，旁边两名修士的低声交谈，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说了吗？前几天‘斩痕峡’那边又出怪事了。”
“斩痕峡？就是西边那个传说被上古剑仙一剑劈开的海底峡谷？”
“对！据说有修士在峡谷深处，发现了新的剑意残留！而且那剑意极其古老凌厉，疑似与上古某场大战有关，甚至可能……与‘归墟’的传说有牵连！”
“归墟？扯远了吧？不过斩痕峡那地方邪门倒是真的，时不时冒出点古怪剑意或空间裂缝，以前就有不少剑修去那里感悟，但收获不大，危险不小。”
“这次不一样！据说那新发现的剑意残留处，空间波动异常，可能连着某个破碎的小型遗迹碎片！已经有几拨人赶过去了，其中好像还有‘听涛剑阁’的人！”
斩痕峡？新的上古剑意残留？可能与归墟有关？
我心中一动。陆乘风是剑修，对剑意最为敏感。而且，“归墟”二字，始终是我们追查的核心之一。若那里真有与归墟相关的线索，或许值得一去。更重要的是，斩痕峡位于望潮岛西侧，相对偏僻，并非当前风暴的中心（星坠海沟），或许能暂时避开玄龟岛和镇海宗的耳目。
我默默记下这条信息，又浏览片刻，没有发现更多关于净海令或源初之契的直接线索，便离开了百晓楼。
回到客栈，与云逸三人汇合。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大同小异，玄龟岛的悬赏通缉已经传开，镇海宗的招募也在进行，星坠海沟热度空前。
我将斩痕峡的传闻说了出来。
“斩痕峡？我听说过那里。”陆乘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确实是上古遗留的一处剑痕之地，传闻是一位了不得的剑道大能所留。若真有新的、可能与归墟相关的剑意出现，我必须去一趟！这对我的剑道，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云逸和秦岚也表示赞同。眼下星坠海沟风头太紧，贸然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先去相对冷僻的斩痕峡探查，既能暂时避开追捕，也可能有意外收获。
“好，那我们就先去斩痕峡。”我做出决定，“不过，在离开望潮岛前，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尤其是应对可能的海上追踪和身份查验。”
我们花费了一些灵石，购买了几张品质不错的改容符和敛息符，又补充了疗伤、回气的丹药，以及一些深海探险可能用到的避水、破障、预警符箓。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坊市，用几件用不上的材料，换取了一柄品质尚可的水系飞剑，交给陆乘风暂时使用（他的断浪剑在龙宫一战中受损不轻）。
准备妥当后，我们并未在望潮岛过多停留，次日一早，便悄悄离岛，朝着西侧的斩痕峡方向飞去。
斩痕峡距离望潮岛约三千里，以我们的速度，需大半日功夫。
当我们抵达斩痕峡外围海域时，已是午后。这里的海面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蓝色，波涛比寻常海域更加汹涌一些。远眺前方，海天之间，一道巨大的、仿佛将天空都撕裂开的笔直裂缝，映入眼帘！
那并非云层，而是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中间“劈开”，形成的两道高达数百丈、几乎垂直的水墙！水墙之间，是一条宽约十数里、深不见底的幽暗海峡！海水到了裂缝边缘便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沿着水墙轰然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激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
这就是“斩痕峡”！仿佛真是被一柄开天巨剑，硬生生将大海斩开了一道伤口！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残留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凌厉剑意，弥漫在空气和海水中，让人皮肤刺痛，神魂悸动。
此刻，斩痕峡附近的海域，已经聚集了数十道遁光，以及七八艘大小不一的舟船。修士们或在空中观察，或小心翼翼地朝着峡口靠近。其中，有几道遁光气息特别凌厉纯粹，显然是剑修，他们应该就是“听涛剑阁”的人。
我们混在人群中，缓缓靠近。越是靠近，那股古老的剑意便越是清晰。这剑意并非单一，而是混杂着无数细微的、不同属性的剑气残留，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剑修大战后留下的痕迹。但其中最核心、最磅礴的一道，充满了斩断时空、破灭万法的决绝与凌厉，与陆乘风修炼的剑道隐隐有共鸣之处。
陆乘风闭目感受，身体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好剑意……虽历经万古，锋芒不减！这里……果然有大机缘！”
我们并未急着深入峡内。根据传闻，那新发现的剑意残留和可能存在的遗迹碎片，位于斩痕峡的深处，靠近海底的某个区域。那里水压巨大，环境复杂，且有残留剑气形成的天然险地。
我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已有几拨人试探性地进入了峡口。听涛剑阁的几人一马当先，剑光护体，破开水雾，径直朝着深处飞去。其他修士或跟随，或选择其他方向。
“我们也进去。”我示意道，“小心残留剑气和空间裂缝。”
我们四人撑起护体灵光（我的混沌领域、陆乘风的剑气、云逸的风灵障、秦岚的水元罩），结成阵势，小心翼翼地飞入那被巨大水墙夹峙的幽暗海峡。
一进入峡内，光线立刻暗淡下来。两侧是轰鸣咆哮、不断落下又仿佛永恒静止的巨型水墙，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凌厉的剑气，神识在这里受到严重干扰，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剑刃切割。
我们下降高度，贴着下方相对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海面飞行。不时有一道道无形的、残留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撞在护体灵光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这些剑气强弱不一，弱的如同清风拂面，强的足以威胁金丹修士。
陆乘风一边抵挡，一边贪婪地吸收、感悟着其中精纯的剑意，眼中光芒越来越亮。
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已深入斩痕峡近百里。这里的水墙似乎更加高耸，光线更加昏暗，残留的剑气也愈发密集和强大。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修士的身影，大家都分散开了。
就在这时，陆乘风突然指向左侧水墙的某个方位：“那边！剑意波动异常强烈！还有……空间扭曲的痕迹！”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左侧那巨大的、流淌着的水墙根部，靠近海底的黑暗区域，隐约有一片银白色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光芒在闪烁！那片区域的海水流动极其紊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搅动，空气中残留的剑气到了那里，也变得格外狂暴和混乱。
“就是那里！”我们精神一振，小心地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银白色破碎镜面般的光芒更加清晰。那并非实物，而是一片极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区域！裂隙中心，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建筑碎片和折断的兵器虚影在沉浮，仿佛另一个破碎世界的倒影被强行镶嵌在了这里！
一股比周围更加古老、更加惨烈、带着无尽寂灭与不甘的剑意，正从那空间裂隙中弥漫出来！这剑意，与斩痕峡主体残留的剑意同源，却更加凝聚，更加……悲伤。
而在那空间裂隙的边缘，靠近海底礁石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几道身影。
其中三人，身着淡青色剑袍，背负长剑，气息凌厉纯粹，正是“听涛剑阁”的弟子，两男一女，修为皆在金丹后期。他们正围着一块从海底礁石中露出半截的、布满裂痕的黑色石碑，神情激动地讨论着什么。
而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另外两拨人。一拨是三名身穿黑袍、气息阴鸷的散修，另一拨则是两名看起来像是师徒模样的中年修士和一个年轻人。他们似乎也在观察那黑色石碑和空间裂隙，彼此戒备。
我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带着审视和警惕。
听涛剑阁那名女剑修，容貌清冷，目光如剑，在我们身上（尤其是陆乘风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显然看出了陆乘风同是剑修，且修为不弱。
而那三名黑袍散修和那对师徒，则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的目光，则落在了那块黑色石碑上。
石碑只有半截露出礁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但依稀能看到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古文字。而这些古文字，让我怀中的净海令残片，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微弱的共鸣！
虽然不如碧波龙宫残碑强烈，但这黑色石碑上的文字，绝对与“净海令”或“净海”体系有关！
斩痕峡深处，破碎的空间裂隙旁，竟然出现了第二块与净海令相关的石碑！
而且，这石碑似乎正处在那个不稳定空间裂隙的边缘，仿佛是从裂隙另一头的破碎世界中，“挤”出来的！
新的线索，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而眼前的这些人，尤其是那三名听涛剑阁的弟子，显然也对这石碑和空间裂隙极感兴趣。
平静，只是表象。
争夺，或许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