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人诛心，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审（2/2）

一个人的血泪，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我家的牛，被他家管家强行牵走，说是什么孝敬钱！”

“我丈夫就是被他们抓去修宅子，活活累死的，连一文钱都没给！”

“我女儿……我女儿才十五岁，被李文彦那个畜生玷污，投井自尽了啊！”

一个又一个百姓冲了出来，哭喊着，控诉着。压抑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一张张残破的借据，一份份被涂改的地契，一个个血淋淋的故事，被堆放在那张临时搬来的桌案上，越堆越高。

那不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李家累累的罪证，是无数家庭破碎的血泪史。

李文彦彻底瘫软了，他看着那些曾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连头都不敢抬的“泥腿子”，如今一个个用能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民意如潮”。

这不是审判，这是诛心！

黄巢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却用这些百姓的血泪，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的权势，他的背景，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息，控诉渐止。整个广场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怒火。

黄巢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桌案前，拿起了那份最开始的老地契。

“证据确凿，民怨沸腾。”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大齐律法第一条：凡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者，杀无赦！”

他目光转向李文彦，那眼神中再无一丝玩味，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判，李氏主犯李文彦及其三子，罪大恶极，斩立决！家产全部充公，开仓放粮，补偿所有受害百姓！所有侵占田地，即刻归还原主，重立田契！”

“不！你不能杀我！我女婿是天平军节度使！他会为我报仇的！他会踏平曹州……”李文彦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所淹没。

“黄王英明！”

“青天大老爷啊！”

百姓们跪倒一片，哭着，笑着，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下的是喜悦和新生的泪水。士兵们手起刀落，几颗人头滚落在地，结束了李家在曹州数十年的罪恶统治。

粮仓被打开，雪白的大米被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赵璋带着文书，当场为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重新登记、发放新的地契。整个曹州城，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狂欢之中。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金碧辉煌的大明宫内，歌舞升平，奢靡依旧。

一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信使被带到了唐僖宗的面前。他是从宋州逃回来的高骈的亲兵。

“陛下！陛下！反贼黄巢……黄巢攻破了曹州！高骈将军……高骈将军大败啊！”信使泣不成声，“那黄巢不知用了什么妖术，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视官军如仇寇！他……他还会蛊惑人心，简直是妖人降世啊！”

龙椅上的唐僖宗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看向一旁。

侍立在皇帝身侧的，是权倾朝野的神策军中尉、大宦官田令孜。

他听着信使添油加醋的哭诉，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反而用长长的指甲剔了剔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当听到“百姓箪食壶浆以迎”时，田令孜那双阴柔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光芒。

“哦？一个流寇，竟还懂得收买人心？”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有点意思……正好，那些桀骜不驯的藩镇节度使们，也该找个东西，好好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