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雷神之锤与敬畏的诞生（2/2）

黄巢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前方高台上。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

“扯帆布！”

两名士兵猛地将帆布向后一拉！

哗啦一声，阳光下，一尊狰狞而丑陋的“怪物”露出了它的真容。

它通体由青铜铸就，造型粗犷到了极点，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种纯粹为了毁灭而生的冰冷质感。一个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沉默的巨兽之眼，冷冷地凝视着远方那段夯土墙。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

攻城锤？投石机？不，都不是。他们搜刮尽自己脑海中所有关于兵器的知识，也找不到任何一种能与之对应。它就那样静静地待在那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蛮荒与暴力之美。

“装弹！”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炮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他们用长杆清理炮膛，塞入火药包，用夯锤捣实，最后，将一枚人头大小的浑圆铁弹，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炮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点火！”

一名炮手拿着燃烧的火绳，凑近了炮尾的引信。

“轰——！！！”

一声巨响！

这不是之前火枪那种清脆的爆鸣，而是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灵擂响战鼓的轰鸣！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地一颤，离得近的使者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一股无形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双耳嗡嗡作响，一时间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轨迹，投向了三百步外。

那枚黑色的铁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长空，在所有人的瞳孔中急速放大，然后——精准地、狠狠地撞上了那段坚固的夯土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头发慌的巨响。

坚固无比、足以抵御千军万马冲击的墙体，在那枚小小的铁弹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缺口瞬间被轰开，夯土、碎石、烟尘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形成了一朵灰黄色的蘑菇云。

等到烟尘稍稍散去，那段墙体已经不成样子。缺口边缘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垮塌。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门青铜巨炮的炮身因为高温，还在发出“嘶嘶”的轻响，像一头刚刚饱餐过后的凶兽在喘息。

刚才还高谈阔论、一脸轻蔑的卢龙使者，此刻脸色煞白如纸，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身边的成德使者，双腿一软，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刚才那一炮给轰出了体外。

其余的使者们，无一例外，全都呆若木鸡。冷汗顺着他们的额角、鬓边、后颈，涔涔而下。

他们看着那尊尚在冒着青烟的火炮，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好奇和轻蔑，只剩下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那不是兵器，那是一尊择人而噬的凶神！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对抗的神罚！

什么铁骑冲锋？什么坚城固守？在这种怪物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黄巢缓缓走下高台，来到炮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滚烫的炮身。那灼热的温度，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环视着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因耳鸣而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此物，我命名为‘神威大将军’。”

“洛阳武库，尚有三十六门。”

一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三十六门！

不是一门，是三十六门！这个数字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侥幸。

黄巢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些来自河北的使者脸上，他的嘴角，逸出一丝微笑。

“诸位，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北方的新秩序了。”

全场依旧死寂。

黄巢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哦，忘了告诉诸位。”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使者们眼中，比恶魔还要可怕。

“这‘神威大将军’炮，只是我军中武备学堂里，学员们的毕业之作。”

“我军真正的制式火炮，无论射程还是威力，皆在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