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青海汇合（2/2）

那双曾经在墨脱为她落泪、在无数个清晨和黄昏沉默而专注地凝视着她、在青铜门前回眸流露出复杂情感的眼睛……

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熟悉，没有波动，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属于“张起灵”的情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冻土般的空茫和漠然。

他看着她的眼神，与看着旁边的阿宁、看着陌生的车辆、看着远处灰黄色的山峦，没有任何区别。

失魂症。

他的失魂症，并没有因为进入青铜门而有任何好转。

他再一次，彻底地忘记了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这个认知，比在长白山亲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后，更加残忍，更加令人窒息。

“小……小哥？”吴邪也终于认出了那个人影，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向前冲了两步，似乎想要确认。

王胖子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我……我操！小……小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的惊呼引起了阿宁的注意，也引起了张起灵的注意。

张起灵的目光再次转向他们，在吴邪和王胖子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但那涟漪太浅，太快，瞬间便消失无踪，恢复了死寂。

他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有些吵闹的陌生人。

阿宁看了看激动的吴邪和王胖子，又看了看脸色煞白、死死盯着张起灵的游佳萤，以及面色凝重的黑瞎子和解雨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算计。

她笑了笑，语气平淡地介绍道：“哦，这位是我们团队特聘的顾问，张先生。他在处理一些……特殊环境问题上，很有经验。” 她没有多解释张起灵的来历，显然也并不打算解释。

顾问……受雇而来……

游佳萤听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为了所谓的“终极”和责任，义无反顾地踏入青铜门，留下她承受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却是以一个“受雇”的、失去所有记忆的“顾问”身份，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黑瞎子伸手，按住了几乎要冲过去的吴邪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张起灵，又落在阿宁脸上，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带着冷意：“张顾问？呵，有意思。”

解雨臣紧紧扶着游佳萤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冰冷。

他看着张起灵那全然陌生的眼神，再看看游佳萤那瞬间被抽空了所有血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愤怒和心疼。

他几乎能听到她内心世界再次崩塌的声音。

张起灵对这一切暗流涌动似乎毫无所觉。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目光重新垂下，落在自己脚前的地面上，将自己与周围的所有人和情绪，彻底隔绝开来。

重逢。

在青海格尔木干燥的风沙里。

她找到了他。

他却，又一次，彻底地丢失了她。

游佳萤闭上了眼睛，将眼中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更深绝望的泪水，强行逼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眸子里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近乎死水的平静。

只是那垂在身侧、紧紧握拳的手，指甲早已深深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