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奴之劫(1/2)
民国元年,冬。
关外的严寒已臻极致,大雪封山,天地间唯余一片死寂的白。
连那呼啸的北风,都仿佛被冻僵了,只在偶尔卷起雪沫时,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咽。
张家大宅,这座曾经象征着古老权威与神秘的堡垒,如今更像是一座被内部蛀空、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危楼。
假圣婴事件过去数年,非但未能平息,反而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演化成了吞噬一切的漩涡。
内斗,已至白热化。
游佳萤站在自己小院的窗前,望着窗外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庭院。
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延伸至宅院的每一个角落,捕捉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与恶意。
争吵、对峙、甚至小规模的械斗,在宅院内已不再是秘密。
张隆昌为首的强硬派,与张隆奎为首的务实派,或者说,是试图寻找出路的另一派,彻底撕破了脸皮。
资源库房被各自势力把守,重要的典籍被争抢分割,连日常的饮食用度,都因派系倾轧而变得混乱不堪。
昔日的族人,如今形同寇仇。
信任二字,在张家已沦为最可笑的词语。
而在这场权力的血腥盛宴中,最脆弱、也最容易被牺牲的,便是那些被视为“工具”或“符号”的存在——比如,张起灵,以及另外几个同样被检测出拥有相对纯净麒麟血的年幼族人。
游佳萤早已察觉到强硬派的异动。
他们似乎认定家族已无挽回余地,决定行险一搏,动用某种被列为禁忌的、需要以特殊血脉为引的古老方法,试图强行开启传说中的“泗州古城”,
获取其中可能隐藏的、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或是秘密。
而“血奴”,便是这种方法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描述——以拥有麒麟血的孩童之精血,作为祭祀与开启的钥匙。(这里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因为我觉得原本那种放血太残忍了,我在脑海中想象了一遍又一遍,那场景就仿佛大屠杀一般在眼前,还是觉得无法接受,真的太过于残忍。也有可能是我想象的太残忍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改一下设定。)
这一日,凌晨。
天色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宅院深处传来一阵压抑却急促的集结声,夹杂着车马辘辘和刻意压低的呵斥。
游佳萤瞬间睁开了眼睛。
她一直和衣而卧,未曾深眠。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一队约莫二十余人、全副武装、气息精悍冷厉的张家强硬派核心成员,正押解着几个小小的身影,匆匆穿过被积雪覆盖的庭院,朝着宅院后方山上那平日里严禁外人靠近的密道入口而去。
那几个小小的身影,被绳索粗糙地捆绑着,步履蹒跚。
其中一个,身形最为单薄,即使在昏暗的光线和厚重的冬衣包裹下,游佳萤也一眼认出——是张起灵。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份逆来顺受的沉默,在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
另外几个孩子,年纪也都不大,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茫然,有的还在低声啜泣,立刻便被押解者粗暴地喝止。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那些孩子稚嫩的脸上,也打在游佳萤冰冷的心上。
她知道,这一刻还是来了。
强硬派终于不再满足于内部的倾轧,他们要动用这最后、也是最残忍的底牌。
他们将把这些孩子,带往那座沉埋于历史与传说之下的泗州古城,将他们视为消耗性的“血奴”,去博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杀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自游佳萤的心底深处,猛地升腾而起!
千年了。
她见证过无数的杀戮、背叛与牺牲。
她曾因不忍而干预,却往往导致更坏的结局;她曾恪守不干涉的原则,冷眼旁观世间悲剧。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在这无尽的时光中被磨砺得如同坚冰,再无波澜。
但此刻,看着那个她默默注视了数年、看着他从一个更加幼小的空洞人偶,艰难地、缓慢地、在她不着痕迹的庇护下,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其微弱人性涟漪的孩子,就这样被如同牲畜般捆绑着,押赴那必死的祭坛……
她无法再冷静。
那冰冷的杀意,并非愤怒的燃烧,而是某种更加深沉、更加绝对的东西。
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一切情感,只余下最纯粹的、抹除威胁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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