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接手解家(1/2)

二月红的丧仪,在一种沉重而克制的氛围中,最终落下了帷幕。当

最后一拨吊唁的宾客离开,当灵堂的白幡被撤下,当那具承载着一代名伶风骨的棺木被妥善安葬,红府,或者说,解家,便彻底撕去了最后一层温情的缓冲,将最真实、最残酷的权力与利益的角斗场,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年轻的解雨臣面前。

尽管他从八岁起就被迫站在了这个漩涡的边缘,在解九爷的羽翼和游佳萤暗中的庇护下,早已接触并学习着处理家族事务,但“少主”与“当家”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前者尚有犯错和成长的余地,后者却需要立刻、绝对地掌控全局,任何一丝犹豫和软弱,都可能被虎视眈眈的内外势力撕扯得粉碎。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族内的几位叔公辈,仗着资历,开始对解雨臣的决定阳奉阴违,甚至在几次小型的家族会议上,公然质疑他过于年轻,难以担当重任,话里话外暗示着需要“老成持重”之人从旁辅佐,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些依附于解家的外部势力,也嗅到了机会的气息,开始在一些合作项目上拖延、抬价,甚至暗中接触解家的对头,试探着这位新当家的底线和手腕。

解雨臣穿着比守灵时稍显利落、却依旧素净的常服,坐在解家主宅那间宽大却显得格外空旷冷清的书房里。

桌上堆积着需要他尽快熟悉和处理的文件、账目,以及各方势力送来的、言辞或恭维或试探的拜帖。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倔强。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更不能退。

这不仅是为了解家,也是为了不负爷爷和师父的期望。

然而,现实的阻力比预想的更大。

一次关于南洋一条重要货运线路的决策会议上,一位掌管此线路多年的族老,公然以“风险过大”为由,拒绝了解雨臣调整分成比例、加强控制力的提议,言语间颇多倚老卖老的轻慢。

“雨臣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这条线几十年来都是这个规矩,动不得,一动,底下的人心就散了。”族老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眼神却带着精明的算计。

解雨臣端坐上首,面色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在紫檀木的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心中早已权衡利弊,知道这条线路的改革势在必行,否则解家将永远受制于人。

但面对族老的强硬和在场其他几位管事隐隐附和的态度,他一时竟有些孤立无援。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那族老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得意之时,书房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素雅的身影,逆着门外廊下的天光,缓步走了进来。

是游佳萤。

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裙,未施粉黛,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她的到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瞬间吸引了书房内所有人的目光。

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那些或惊讶、或疑惑、或带着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到解雨臣书案旁侧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放置了一张铺着软垫的梨花木圈椅。

她从容落座,姿态优雅而自然,仿佛她本就该坐在这里。

然后,她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位发难的族老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如同古井无波,但其中蕴含的,却是一种历经千年沉淀、洞悉世情的淡漠与威严。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那位久经世故的族老,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算计,在那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陈老,”游佳萤开口了,声音清冷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南洋航线,自光绪二十三年由解家初拓,至今已逾甲子。最初三年,亏损白银七万八千两,由解家本家一力承担,未曾向各房摊派分毫。至民国五年,方有盈余,按当时约定,本家占七,各房共分三。如今,航线稳固,利润逐年递增,然各房所分之利,已远超当年约定之数,且多有截流、瞒报。此事,陈老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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