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伏羲：百因必有果，不如归去（2/2）

女娲圣人并未如三清般静坐。她悬立于宫阙中央，周身造化道韵流转，身前是一幅徐徐展开、由无尽生灵愿力与天道气机交织而成的朦胧画卷——造化气运图。

图中景象模糊变幻，却能清晰地映照出洪荒大地之上，巫、妖、人三族气运的剧烈波动与变迁。

只见代表妖族的赤金色气运光柱，原本粗壮磅礴，此刻却如同被蛀空的巨木，剧烈摇曳，不断崩散出细碎的光点，光芒急速黯淡，显露出颓败衰亡之象。

而巫族的暗血色气运，虽也波动剧烈，却在某一时刻得到了一股奇异的外力注入（镇妖幡），变得凝实了几分，悍然冲击着妖族气运，但自身也在不断消耗，如同燃烧的柴薪，辉煌却短暂。

最令女娲关注的，是那原本微弱如星火、散布于洪荒各处的人族气运。

在巫妖两族气运疯狂对冲、溅射、消散的过程中，这些星星点点的人族气运，竟如同海绵般，悄无声息地吸纳着那些散逸的、无主的气运碎片。

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逐渐壮大、蔓延，虽仍无法与巫妖相比，却已然显露出一丝顽强的生机与……难以言喻的潜力。

女娲绝美的面容上无喜无悲，圣眸深邃，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谋划，正在按照预想一步步推进。巫妖流尽鲜血，人族默默积蓄……这残酷而必然的进程，让她这位造化之主、人族圣母，心中亦有一丝复杂的叹息，但更多的是一种超然的冷静。

然而，她的全部心神沉浸于推演气运变迁，却未曾注意到，一直静坐于旁、沉默不语的兄长伏羲，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伏羲的目光同样落在那造化气运图上，看着妖族气运的崩散，看着巫族气运的燃烧，看着人族气运的悄然滋长……再结合小妹此前种种安排与偶尔流露的深意，他眼中最后的一丝迷茫终于彻底化为了明悟与决然。

原来如此……小妹的谋划竟是这般深远。

以巫妖之殇，换人族之兴。

而自己，身为妖族羲皇（女娲虽然担着妖族娲皇，但是没有出什么力，更何况圣人不沾因果），身负庞大妖族因果与气运，若存于世，既是人族兴起的阻碍，亦可能成为天道清算下一量劫的焦点，更会牵绊小妹的圣心。

既如此……不如归去。

以一己之身，彻底了断与妖族的因果，助小妹完成这最后一步棋，亦为人族未来，扫清一个潜在的障碍。

伏羲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而释然的笑容，他缓缓起身，动作轻柔，没有惊动沉浸于推演中的女娲。

“小妹，”他轻声开口，语气一如往常般温和，“宫中烦闷，我出去走走。”

女娲并未深思，只当兄长是去散心，量劫虽烈，但兄长修为高深，只要不主动卷入战场中心，当无大碍，便随口应道：“嗯，大哥早些回来。”

伏羲笑了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女娲的背影，转身，一步踏出娲皇宫，身影瞬间消失于茫茫天际。他并非漫无目的，而是径直朝着那煞气冲天、劫运汇集之地——不周山战场而去，背影决绝而坦然。

女娲仍在推演气运变化，直至伏羲的气息彻底消失于感知范围，她才隐隐觉得有一丝异样，但推演正值关键，未能立刻分神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