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亭黄缎隐霜刀(二)(1/2)
未及片刻,福隆安与福长安匆匆而至。
福隆安拍着福康安肩膀大笑:“好弟弟!异姓封贝子,咱富察家可是头一份!这永瑆和阿桂平时关系不错,在朝上竟然带头反对。真是……”
福长安却皱眉低语:“二哥慎言!今早永瑆阿哥与阿桂当堂反对异姓封爵,看似冲撞三兄,实则是拿‘祖制’做幌子,替咱家在皇上与宗亲间留转圜余地——若真要参你,何须在朝堂上明着吵?”
福康安引众人至书房,屏退左右,福长安目光落在立在福康安身旁的德麟与王拓身上,低声道:“三哥,是否让孩子们回后院歇息?”
福康安看了眼两个儿子,沉声道:“不必。日后我离京,府中大小事务,包括亲卫调遣、账目往来,皆由景烁与德麟随堂处置。”顿了顿,目光灼灼:
“生在这府里,就得早早经事。往后他二人所言,便如我所言。”
福隆安看着房中的两个侄子张了张嘴,终究只捋须叹道:
“也罢,早些历练是好事。”
福康安指着圣旨涩声说道:“圣上封德麟为三等车骑都尉,景烁为骑都尉兼云骑尉。咱们富察家可谓是咱家如今圣恩隆重,却也到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境地。异姓封贝子,满朝眼红,偏那和珅还要火上浇油。”
福长安却盯着窗外浓荫,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如今满朝唯有三哥掌军权能与和珅分庭抗礼。可和珅今早第一个附和圣意,分明是想借这事儿把咱家架在火上烤。他难道看不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新君即位,最怕的便是功高震主之臣。”
福隆安面色微变:“四弟何出此言?皇上素日最信得过咱——”
“二哥!”
福康安打断道,“和珅如今只知附和今上之意,在新皇眼中这是自取其死之道。现下看的我富察家的热闹,却不想想兔死狐悲的道理。”
福康安摇头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明日一早,我已吩咐阿颜氏亲自去接母亲过府,再请二哥、四弟府中女眷同来,帮着操持后宅。”
福隆安拍着大腿应下:“三弟放心,我这就回府让管家带二十个得力仆从过来,全听明轩调遣!”
福长安亦点头:“我让内子过来帮三嫂打点。”
三人议毕,福康安携德麟、王拓送兄弟二人至府门。
刚出垂花门,管家启泰匆匆来报和珅差人送贺礼,三兄弟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福康安淡淡吩咐收下贺礼并回帖。
未及片刻,又报十一阿哥永瑆府中贺礼到,福康安见德麟面带疲色,便扶着他叹道:“你身子弱,先回松涛院歇息,让景烁陪我待客。”德麟点头退下。
福康安带王拓在中庭落座,门房通传海兰察携子到。
忙迎至正门,当先行来三人。
海兰察年约五旬,身着簇新的武将团花锦袍,腰悬鎏金狮首佩刀,虽然须发花白,却腰背挺直如青松,颔下虬髯修剪得整齐,笑时露出一口白牙,端的是老当益壮。
他身后站着两个青年:长子安禄身形魁梧,面容肖父,浓眉朗目,方面阔口。腰间别着柄刻着海水纹的短刀,尽显英武之气;
次子安成却生得肤白如玉,眉如墨画,唇若涂朱,一袭月白长衫衬得身姿修长,竟似从画中走出的翩翩童子,与兄长的粗犷迥然不同。
“福三爷恭喜!”海兰察远远拱手大笑,
“异姓封贝子,这可是本朝武人从未有过的体面!”
福康安握其手,笑指安成:“贤侄愈发俊美,换上女装怕要迷倒半城儿郎。”
众人入花厅奉茶,海兰察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今日朝堂之事我也听说了,吵得很凶……”
福康安抬手止住,目光扫过仆役,海兰察会意转谈喜事。
福康安转头对海兰察道:“让景铄带安成去后院松涛院玩耍,别拘着孩子。”
王拓领命,与安成推搡着嬉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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