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素枪挑落玉衡光(六)(1/2)
永璘阴鸷的目光扫过素瑶,忽然提高声音:“待我教训完你这小崽子,便去求皇阿玛将这小道姑充入府中——”
“住口!”王拓只觉心口骤痛,如被重锤击中。
他望向素瑶,见她仍痴痴望着自己,指尖还攥着那串琉璃铃铛,忽然想起昔日挚友李元恒曾言:‘真正的武者,刀在鞘中是修心,出鞘时是护道。’
这句话如惊雷在耳畔炸开。王拓大步走向兵器架,指尖抚过紫檀大枪。这枪杆刚中带柔,柔中藏刚。
王拓攥紧枪杆,只觉掌心纹路与木质肌理贴合得严丝合缝,仿佛这杆枪本就该属于他。
“十七爷可知‘止戈为武’?”王拓旋枪成花,枪缨扫过地面扬尘,
“枪谱有载:‘枪尖可挑极恶徒,亦可护良善。武者之怒,不轻易示人。’”他忽然横枪斜指永璘,紫檀木的温润气息混着杀意扑面而来,“但你今日触我逆鳞——”
他转头望向痴痴看向他的素瑶,喉间忽然软了软,眼底锋芒却更盛:“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护道之威。”
永璘见王拓转头望向素瑶,眼底暗恨翻涌。方才被驳得哑口无言的羞辱感,此刻全化作了挥刀的狠劲。他点步拧腰,三亭大刀挟着风声呼至头顶,竟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王拓面门劈来!
王拓不闪不避,紫檀木枪杆骤然发力。枪尖如灵蛇吐信,精准点向刀头与刀杆相接的“虎口”处。只听“当”地一声金铁交鸣,永璘但觉虎口发麻,大刀竟被震得偏了三寸。
未等永璘回过神,王拓枪杆已如游龙绕柱,缠上他刀身向左猛带,这招“拨云见日”看似轻描淡写,却暗含八极拳的“崩劲”,直教永璘踉跄半步。
“好个巧劲!”永璘咬碎后槽牙,刀势一变,横斩、竖劈、斜削如狂风骤雨。他虽骄纵,却实打实练过十载刀法,三亭大刀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刀光映得演武场沙地上影影绰绰,刀刃破风之声竟盖过了场边众人的呼吸。每一道劈砍都带着十年苦功的沉厚力道。
王拓却似闲庭信步,六合大枪的“粘、连、绵、随”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枪杆时而如绵里藏针,贴住刀背绞力卸势;时而如铁杵捣臼。
大枪缠住刀刃急转,永璘每出一刀,都似砍进了棉花堆,空有千钧力,却使不全半分。
永璘酒劲本已被冷汗浸透,此刻越打越惊:这少年的枪招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刀势将尽时寻到“力弱之处”,恰似春蚕吐丝般将他的攻势层层化解。
“该我了。”王拓忽然低喝。
银枪骤抖,枪尖竟在日光下幻出七八个虚影,如梨花暴雨般罩向永璘面门!这招“急雨乱点头”正是六合大枪的杀招,枪杆挥动带起的气流卷得素瑶道袍下摆飞扬。
永璘瞳孔骤缩,十二分精神全凝在刀上。他曾听宫中枪棒教头讲述“枪如游龙”的妙处,此刻方知传言非虚。
“当!当!当!”
三记枪刀相击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永璘拼尽全力斜刀封挡,刀身却被枪尖震得连连震颤,虎口处渗出的血珠滴在刀柄缠绳上,洇出暗红的花。
王拓枪势未止,忽然变刺为扫,枪杆如巨蟒摆尾般抽向他腰腹——这一变招快如闪电,饶是永璘酒劲散尽、反应机敏,也只能狼狈地滚地避过,三亭大刀“当啷”落地,在沙地上划出半尺深的沟。
“你……”永璘撑着刀勉强起身,盯着少年手中银枪,忽然想起方才缠斗中,对方每一次卸力都精准落在他刀法的“老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这等对武道的领悟,莫说是少年,便是军中宿将也未必能参透。
王拓收枪而立,枪缨上的红穗还在微微颤动:“十七爷刀法扎实,但若一味恃力而攻——”他抬眼望向远处的素瑶,她正攥着铃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指尖因紧张而泛白,
“便是再练十年,也不过是个‘莽夫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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