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霜鞍载月骨承锋(三)(2/2)
富察氏在宫中多年,岂会不知这层缘故,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抬手轻打了永瑆一下:“别胡乱说!”
永瑆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富察氏霎时俏脸飞红,嗔怪地剜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间似有春水漾开。
两人相视而笑,永瑆轻揽过她的腰肢,一同行至榻边,殿内烛火渐次熄灭,只余帐幔低垂处的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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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朴的书房内,青玉镇纸被狠狠掼在地上,碎裂声惊得梁上灰屑簌簌落下。
端坐主位的中年男子怒目圆睁,盯着阶下之人厉声喝道:“济杭阿!你且说,这回究竟是何缘故?”
被唤作济杭阿的男子“噗通”跪地,额头重重叩击青砖:“主子!这事真不怪奴才啊!那福康安早有防备,不知何时布下了天罗地网……”
“哼!”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袍袖扫过桌案,茶盏倾翻溅出暗褐茶渍,“若不是看在你我自小一处吃奶的情分,你以为还有命站在此处?”
济杭阿磕头如捣蒜,脑门上迅速沁出血痕:“谢主子饶命!奴才定当拼死效命!定当拼死效命!”
中年男子转脸看向立在一旁的老内侍,声线稍缓:“都处置妥当了?”
老内侍躬身颔首,沉声道:“回主子,所有首尾一概清理干净,绝不会留半分痕迹。”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中年男子点点头,目光又落回济杭阿身上,忽而冷哼。
老内侍低声道:“主子,金尚是否会起疑?”
中年男子指尖敲击着紫檀木椅扶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精明也上了春秋了。放眼望去,成年皇子就这几个,他没得选。”
“一个黄口小儿罢了!”中年男子猛地挥手,震得墙上挂的《寒江独钓图》都晃了几晃,
“就算圣上护着,难道还能翻了天去?济杭阿,你给我听好了。下次再办砸事,休怪我不念旧情!”
济杭阿趴在地上,连声道“奴才遵命”,额角的血珠顺着砖缝蜿蜒,在昏暗的光线下洇出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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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远桥从货栈水井内的密道踉跄前行,胸口受的重击震伤了肺脉,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咳出鲜血。强压下翻涌的伤势,侧耳贴在密道口倾听,确认外面静寂无声后,才小心爬了出去,滚入院落暗处。
他仿着夜枭之声清鸣几声发出暗号,等了片刻后,院门之内传来沙哑的声音:“可是沐远桥沐长老?沐老英雄?”
“是我。”沐远桥压低声音回应,扒着门缝向内望去,只见平日里圆脸的胖掌柜刘堂主斜靠在墙根,面如金纸、神情枯槁,模样竟像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