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是再见故人(2/2)
她试着用深呼吸平复情绪。可越用力吸气,越觉得肺部像个漏洞,怎么也吸不到空气。窒息感令她眼前蒙上一层雾气,耳边的声响变得模糊。直到一阵剧烈的干呕涌上喉咙,她弯着腰吐出几口酸水,那股缺氧感才终于缓缓褪去。
继而,她恢复理智,大脑飞速思考能将她的失态合理化的缘由。她擦去生理泪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着镜头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弹幕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实话跟你们说,我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下楼。
“但很多人不相信。我提醒他们有鬼,但他们认为我得了精神病,包括我的母亲。她把我关起来,强迫我吃药。那是一段对我来说非常痛苦的日子。所以我很讨厌别人这么说我。
当然我不应该这么激动。一定吓到你们了。我诚恳地向你们道歉。”
童年的悲惨经历加上段美兰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让一大批观众从对她的调侃变成了同情,纷纷安慰她,并且指责先前对她恶言相向的人。
段美兰见舆论转向,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有人问我为什么看到那个女人要跑。
首先,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听她说话应该是华夏地区的人。但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非常那种会邪术的人……
你们说来了三个人是吗?我没看到后面两个人长什么样。但我的直觉告诉他们应该不是善茬。
你们没经历过,有时候会邪术的人比鬼更恐怖。他们为达到目的,有时候会做很残忍的事。”
段美兰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来到一楼侧门门口。可眼前的情形,让她把要说的话忘在了脑后。
来时的入口被数条红色的粗麻绳封锁,绳子上挂着白色的符纸以及形状各异的木偶。
不同于活动室舞台上的木偶。这里的木偶很小,大约三寸长,而且数量只有三个,呈等腰三角形排列。
下面两只木偶,一只头和身子分离,身子做下跪的姿势;一只平躺着,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衣服。它的一只手向上伸去,仿佛想抓什么东西。
最上面那只木偶身着黄色长袍,面目表情甚是狰狞,手上拿着一把柴刀。
段美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惶恐不安的情绪又重新占据上风。她四下张望,只看到身后黝黑且深邃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直播间观众见她脸色不对,问她出了什么事,那些绳子有什么不对。也有人叫嚣着让她剪断绳子,和其他灵媒斗法。
段美兰没空回应弹幕留言,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特别是远离这些木偶。
她咽了咽口水,心一横,伸手就要去拿些麻绳。可刚挨到绳子边缘,手心便感到一阵刺痛。
她猛地缩回了手,摊开一看,几枚细密的红点渗着极淡的血丝印在掌心。
她皱着眉凑近麻绳仔细查看,才发现每条麻绳里都塞满了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这是……什么邪阵吗?”
她喃喃道。
忽然,一道闪电乍然劈开,白光在墙壁上闪了闪。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潮湿的水汽夹杂着腥臭的风扑面而来,瞬间打湿了段美兰的头发与前襟。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尖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胡乱抹去滴入眼睛中的水渍。再次睁眼,眼前起了一层朦胧的白雾,连近处的景物都变得虚浮。
下一秒,她觉得脚下的大地和头顶的天花板快速颠倒。这种视觉错觉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仿佛在坐一列高速但不透气的过山车,不由地想呕吐。
模糊间,远处好似有灯光亮起。
昏暗的灯光由远及近,直到她眼前,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此刻,她赤着脚站在青白格子相间的地板上,面前是已经发黄的廉价壁纸。雨水渗透天花板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水渍浸染了壁纸和屋顶,留下斑驳曲折的印记。
悬挂在屋顶正中央的老式吊扇发出吃力的转动声响,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艰难吐出喉咙间的痰液。吊扇下面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的水果已经软烂,果皮渗出甜腻的汁液,引来不少飞虫和苍蝇。
角落里摆着一台绿色的单开门冰箱,上面贴着的商标已经卷边,制冷时发出的嗡鸣声仿佛在给吊扇做和声。整间房闷热潮湿,只是待一会儿都会让人烦躁。
忽然间,段美兰闻到一股熟悉又古怪的气味。那是一股汗臭和膏药以及驱蚊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每次闻到这种味道,她都会头疼。
“兰,你回来了。”
段美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顿时浑身血液逆流。如此闷热的环境下, 她竟然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回头,更不应答,只是站在原地咽口水。
“啪嗒”、“啪嗒”……
这是那双开胶的水晶凉鞋的声音。她想。
她对此极为熟稔。那双水晶凉鞋上面原来还有塑料花,但时间一长就脱落了,鞋底断裂过,还是她用胶水粘合到一起的。也因此,这双鞋走路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修补过的那双鞋声音更为沉闷些。
脚步声越来越近,段美兰察觉到脖子一凉,一股冷气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双手霎时攥紧成圈。
她不敢动,额头尽是汗珠,感觉身后的人会对她做什么。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但脚步声的主人径直走她身边,向冰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