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里…早就是你的了(2/2)
他停住了,却没有回头。
厉渊盯着他紧绷的背影,缓缓道:“你的规矩,背叛者,死。可我失踪那么久,你没有杀任何一个办事不力的人,没有处理任何一个传递假消息的线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像细针扎进骨缝。
“因为你怕。你怕他们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把你的消息……传给我了。”
谢无虞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语:“你想多了。我只是等得够久,懒得亲自动手。”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云层边缘燃烧着金红的火线,映在病房玻璃上。
陈医生带着团队做完例行检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厉渊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尝试在轮椅上短时间坐立。
谢无虞没让任何人插手,亲自将厉渊从床上扶起,小心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稳稳地让他坐进轮椅。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入厉渊的脊背。
他推着轮椅,带他去了病房自带的露台透气。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露台,吹起谢无虞额前几缕黑发,也撩动厉渊额前散落的发丝,扫在眉骨上有些微痒。
厉渊的身体还很虚弱,被风一吹,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胸口闷痛如压石。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和冷冽木质香气的高定西装外套便披在了他的肩上。
布料柔软而厚重,残留着谢无虞的气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庇护。
谢无虞解下自己的西装,动作快而利落,精准得如同在执行一次拆弹任务。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只有远处高楼间穿行的风声,像低语般掠过窗棂。
谢无虞像前几日一样,蜷缩在病床旁的陪护沙发上假寐。
他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室,仿佛只有在这个能听见厉渊呼吸声的距离里,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月光如水,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银辉铺在地毯上,像一层薄霜。
病床上,厉渊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借着清冷的月光,凝视着沙发上那个男人的睡颜。
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紧锁着,眼下的青黑色比白天看得更加明显,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极致疲惫里。
他的神,看上去快要碎了。
厉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想要拂去谢无虞眉间那抹怎么也化不开的疲惫。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手腕便被一只更快的、更有力的手精准地扣住。
谢无虞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他那双桃花眼幽深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说过,不准躲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现在轮到你记住——你不准碰我,除非你想承担后果。”
话语是威胁,是警告,是他惯用的、维持掌控的姿态。
可他说完,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甩开厉渊的手。
反而,他攥着那只手,一寸一寸,缓慢而坚定地,将它按向自己左边的胸口,按在自己那颗因他而“吵”的心脏上。
他的唇凑近厉渊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混杂着低不可闻的呢喃,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这里,早就是你的了。”
次日,陈医生带着律师团队前来汇报继承程序恢复的进度,苍白的文件与冰冷的法律条文暂时驱散了病房内旖旎的暗流。
谈话的最后,陈医生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厉渊的恢复报告,对谢无虞说。
“少爷,厉先生的身体底子好,但肌肉萎缩和神经反应迟钝的问题必须尽快干预。明天开始,可以进行第一阶段的复健了。”
谢无虞点了下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