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宴前夜的静默(2/2)

他迫使那双漆黑的眼睛对上自己,瞳孔收缩正常,情绪抑制良好,可那底下藏着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暴戾,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警觉,像只等待抚摸的大型犬。

“你知道后天要去哪吗?”

“私密酒会。保护您。”

“如果我不下令呢?”

厉渊沉默了两秒,两秒,对一个被训练成条件反射的战士而言,已是漫长。

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却像刀锋落地:“我也…会去。”

谢无虞松开手,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下唇,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

他站起身,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嘴角扬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门关上的瞬间,厉渊能清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他仍跪着,额头抵地,脊背微微起伏,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缓慢、沉重。

他忽然笑了,无声地,嘴角咧开一道近乎狰狞的弧度,眼底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炽热。

翌日清晨,晨光尚未浸透东院的训练场,铁灰色的天幕压在玻璃穹顶之上。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汗水混合的气息,厉渊赤裸上身跪在中央。

十轮高强度格斗模拟刚结束,每一回合对手都是谢无虞亲自调配的特种兵级陪练。

第十轮时,项圈过载爆出火花,皮肉烧灼的气味弥漫开来。

厉渊扑倒的动作迟了半拍,膝盖重重砸地,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冷汗顺着肩胛滑落,在地面汇成一小片湿痕,胸前的伤口被汗水浸润,泛着红。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无虞走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运动装,袖口卷至小臂,露出腕间冷白的皮肤和腕表光泽。

他蹲下,鞋尖轻轻挑起厉渊低垂的下巴,迫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自己,眼尾的红丝让他多了几分脆弱。

“疼吗?”他问,声音不高,却像刀刃刮过骨面。

厉渊喘息粗重,额角冷汗滑入眼角,刺得生疼,他咬住后槽牙,一字一句:“不疼。”

“又撒谎。”谢无虞冷笑,目光落在他右手,那只曾徒手折断三人脊椎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地抽搐着,指节发白。

他伸手覆上厉渊抽搐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厉渊的动作猛地一顿。“你连刀都握不住了,还敢说不疼?”

厉渊没动,只是用左臂撑地,一点一点将身体重新架起,膝盖颤抖得几乎崩裂,仍试图恢复战斗姿态。

“只要能护住您,”他嗓音撕裂,“就不是废狗。”

训练场陷入死寂,谢无虞盯着他良久,忽然俯身,额头几乎贴上他的额角,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眉眼。

“记住这句话”他低声说,“明天,我要它变成真的。”

当晚,主楼密室灯光微弱。

谢无虞亲手为他拆下旧项圈,指尖轻柔地拂过他颈间烧灼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新换上的项圈外表无差,内侧多了一层微型屏蔽器。

“明天会有刀冲我来。”谢无虞一边调试接口,一边低语,气息扫过厉渊的耳畔,让他耳廓发烫。

“你不必想为什么,也不必等命令。若你迟疑一秒……”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镜中,厉渊的瞳孔里清晰映着他的身影,“我就亲手把你送回拳场铁笼,让所有人轮着操烂这张脸。”

厉渊猛地一颤,呼吸骤停。

那双常年死寂的眼里终于掀起风暴,他死死攥住拳,指甲陷进掌心,最终只从喉咙挤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