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棉花糖铺的彩虹糖霜896(2/2)

老松鼠的尾巴扫了扫地上的糖屑,笑了:“它最爱在橡树上蹦跳,说要摘到最高处的果子,等它好了,我就带它来这儿,让你看看我们谁蹦得高。”糖糖把装进绒布袋——绒布能挡住风,这样带回家时还软乎乎的。老松鼠背着竹篓离开时,竹篓里的橡果“咕噜咕噜”响,像在数着它的脚步。

傍晚时,铺的门槛边传来“沙沙”声,糖糖低头一看,是只背着半片胡桃壳的小蜗牛,壳上沾着些泥,像裹了层土外套,身后的黏液在地上拖出条亮晶晶的线,线尽头还沾着片枯树叶。“我……我想换一小口,”小蜗牛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糖浆里捞出来,“我答应给石头缝里的小蚂蚁送甜的,它们搬了一天粮食,肯定累坏了,可我爬得太慢,再不带甜的去,它们该睡着了……”

糖糖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软软的发涨。她从糖絮里揪出一小块,裹上厚厚的草莓糖霜,做成个只有指甲盖大的小糖球。“这个给你,”她用蛛丝把糖球系在蜗牛的壳上,“用苔藓裹着吧,能挡住灰尘,等爬到石头缝,糖霜还是冰冰凉凉的。”小蜗牛的触角动了动,突然说:“蚂蚁洞口有朵小雏菊,是我和它们一起种的,能在糖球上沾点花瓣粉吗?”

糖糖往糖球上撒了点磨碎的雏菊花粉,白色的粉末沾在粉红的糖霜上,像落了点雪。她帮蜗牛把苔藓系紧,看着它慢慢往前爬,壳上的糖球随着移动轻轻晃,像挂了颗会发光的小果子。“别着急呀,”糖糖在后面喊,“蚂蚁们会等你的。”小蜗牛没回头,只在地上留下串更亮的黏液线,像在说“我知道啦”。

天黑了,青崖边的星星开始眨眼,铺的琉璃罐还在泛着彩虹光,像装着片小天空。糖糖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糖絮:给明天可能来的小云雀梦留了块大的,裹着双倍的蜂蜜;给学飞的小蝴蝶梦准备了带翅膀形状的,沾着亮晶晶的糖珠;还特意多揉了块带坚果的——明天是松鼠的囤粮日,它们总爱把藏在橡果堆里,说这样冬天的树洞会一直甜丝丝的。

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剩下的炭火像块块小红糖,映着糖糖的影子在墙上晃。她打了个哈欠,把彩虹丝巾拉到翅膀根,靠在装糖霜的琉璃罐边睡着了。梦里她的铺变得很大很大,薄雾墙壁变成了会流动的云彩,屋顶的朝霞布延伸到天边,每个来拿的生灵都能找到最合适的甜:蜜蜂的糖里裹着花粉,瓢虫的糖上沾着斑点,连蜗牛的糖都长出了小轮子,能跟着它一起慢慢爬——因为每种甜都记得,心里的苦不用急着赶走,只要有口甜慢慢含着,日子就会像一样,慢慢变软、变暖。

月光透过薄雾纸照进来,在地上洒下银色的糖霜似的光,像铺了层星星碎屑。糖糖的翅膀还沾着糖屑,在梦里轻轻扇动,像在给新的糖霜扇风。等明天清晨的朝霞再次染红屋顶,又会有新的翅膀拍着雾气来,带着心里的小小委屈,想借一口能化掉苦味的甜——而云朵铺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青崖边慢慢融化的、暖暖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