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织布坊的星线纺锤899(2/2)
蛛蛛把兔毛混进羊毛线里,踩动织机时,线团“咕噜噜”转着,很快就织出块小毯子,薰衣草的香味随着织布的动作漫出来,像在屋里撒了把香粉。老野兔蹲在壁炉边烤火,看着蛛蛛用银线绣星星,突然说:“我年轻时在雪地里跑丢过孩子,那时要是有这样的毯子就好了,就不用在寒风里找了整整一夜,差点冻僵在雪堆里。”蛛蛛往毯子里多织了些星线:“等小野兔好了,咱们一起给您织条围巾,用最厚的羊毛,您冬天出去找吃的,再也不会冻着耳朵了。”
老野兔的前爪在地上蹭了蹭,笑了:“它最爱在草地上打滚,说要把自己滚成个毛球,等它好了,我就带它来这儿,让你看看它滚得有多圆。”蛛蛛把毯子折好放进布袋子里——布袋里垫着棉花,免得线头被勾坏。老野兔背着藤筐离开时,筐里的艾草“沙沙”响,像在数着它的脚步。
傍晚时,织布坊的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蛛蛛低头一看,是只背着半片蜗牛壳的小毛毛虫,壳上沾着些草叶,像盖了层小被子,身后的爬痕在地上拖出条亮晶晶的线,却怎么也够到织机。“我……我想织块小布,”小毛毛虫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树胶里爬出来,“我答应给树叶上的蚜虫送块遮阳布,可我爬得太慢,走了三天才到这儿,再不带布回去,它们该被太阳晒蔫了……”
蛛蛛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羊毛,软软的发涨。她抽出最细的星线,混着薄荷纤维,织了块只有指甲盖大的小布片。“这个给你,”她往布片边缘绣了片小树叶,“用蛛丝缠在你背上,既能遮阳又不沉,等爬到树叶上,布片还会散出薄荷味,帮蚜虫们降温。”小毛毛虫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从嘴里吐出根亮晶晶的丝:“这个给你,是我自己纺的丝,比棉花还软,能帮你织更软的布。”
蛛蛛把毛毛虫的丝缠在纺锤上,看着它背着布片慢慢爬出门,壳上的草叶随着移动轻轻晃动,像带着片小小的绿伞。“别着急呀,”蛛蛛在后面喊,“蚜虫们会等你的。”小毛毛虫没回头,只在草叶上留下串细细的爬痕,像在说“我知道啦”。
天黑了,山谷里的萤火虫提着灯笼出来巡逻,织布坊的星线纺锤还在“嗡嗡”转着,像在唱一首温柔的歌。蛛蛛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织好的织物:小蜜蜂的“归巢方巾”应该已经到了槐树上,太阳纹的金花说不定正对着蜂巢发亮;老野兔的“暖梦毯子”正被小野兔裹在身上,梦里的星星肯定在轻轻摇晃;小毛毛虫的薄荷布片还在跟着它爬,蛛丝缠着的布片在月光下闪着光,像一路铺过去的小绿灯。
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剩下的火星像星线的碎光,明明灭灭地照着蛛蛛的影子。她打了个哈欠,把银线发带解下来放在玉盒子上,靠在堆满线轴的柜子边睡着了。梦里她的织布坊变得很大很大,紫藤花屋顶变成了会开花的帐篷,织机延伸到云朵里,每个来织布的生灵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蚂蚁搬着带花纹的迷你方巾,刺猬裹着绣满野果的披肩,连冬眠的蛇都从洞里探出头,叼走块暖融融的绒布,说要在梦里提前织好春天的新衣。
月光透过桑树皮纸照进来,在地上洒下银色的光斑,像织机上的银线。蛛蛛的八条腿还缠着星线,在梦里轻轻动弹,像在给新的织物穿针引线。等明天清晨的第一滴露水落在常春藤上,又会有新的脚步声踩着草叶来,带着对温暖的小小期盼,想织一块能裹住心房的织物——而月光织布坊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山谷里慢慢发热的、暖暖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