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酿蜜坊的星子蜜900(2/2)
老蜂鸟的羽毛抖了抖,笑了:“它最爱追着蝴蝶飞,说要和蝴蝶比谁采的花粉香,等它好了,我就带它来这儿,让你尝尝我们采的混合蜜。”嗡嗡把安梦蜜放进藤筐里——藤条能透气,免得蜜在里面闷坏了。老蜂鸟背着藤筐离开时,筐里的花蜜晃来晃去,像串会动的小琥珀。
黎明前,蜜坊的角落里传来“沙沙”的响动,嗡嗡低头一看,是只背着蜗牛壳的小毛毛虫,壳上沾着些泥土,像裹了层铠甲,身后的爬痕断断续续的,显然爬了很久。“我……我想换一小勺蜜,”小毛毛虫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树胶里爬出来,“我答应给叶片下的蚜虫送早餐,可我爬得太慢,走了整整一夜才到这儿,再不带蜜回去,它们该以为我不守信用了……”
嗡嗡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蜜,软软的发涨。她从陶碗里舀出一小勺星子蜜,拌了点捣碎的桑叶,做成个小小的蜜团。“这个给你,”她用蛛丝把蜜团系在蜗牛壳上,“裹着苔藓吧,能挡住露水,等爬到叶片下,蜜还是稠稠的。”小毛毛虫的触角动了动,突然从嘴里吐出根细丝,把一片沾着露水的嫩叶缠在壳上:“这个给你,是我在路上找到的最嫩的桑叶,能帮你酿新的蜜。”
嗡嗡把桑叶放进竹篮里,看着它背着蜗牛壳慢慢爬出门,壳上的苔藓裹着蜜团,像背着颗会发光的小月亮。“别着急呀,”嗡嗡在后面喊,“蚜虫们会等你的。”小毛毛虫没回头,只在花瓣上留下道细细的爬痕,像在说“我知道啦”。
天快亮时,紫藤花架上的露水开始往下滴,蜜坊里的琉璃罐还在闪着光,把月光都染成了甜甜的色。嗡嗡坐在陶炉边,数着今天酿好的蜜:小蜜蜂的“归巢蜜”应该已经飞到老槐树下了,山楂壳里的槐树叶说不定已经引着它找到了树洞;老蜂鸟的“安梦蜜”正被雏鸟含在嘴里,梦里的苦味肯定变成了甜;小毛毛虫的蜜团还在跟着它爬,苔藓里的甜香引着它往叶片下去,路上的露水都在帮它照亮。
陶炉里的火渐渐小了,剩下的火星像星子蜜里的光,明明灭灭地照着嗡嗡的影子。她打了个哈欠,把竹编小帽摘下来放在琉璃罐上,靠在装满花蜜的陶罐边睡着了。梦里她的蜜坊变得很大很大,竹管墙壁变成了会开花的藤蔓,陶炉延伸到云朵里,每个来取蜜的生灵都能找到最合适的甜:蚂蚁搬着带花粉的迷你蜜罐,蝴蝶叼着泡着花瓣的蜜囊,连冬眠的熊都从洞里探出头,捧着陶罐来讨星子蜜,说要在梦里提前尝到春天的甜。
晨星落在紫藤花架上,像撒了把碎银。嗡嗡的后腿还沾着花粉,在梦里轻轻动弹,像在给新酿的蜜添星子。等明天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进蜂蜡墙壁,又会有新的翅膀带着风尘来,带着心里的小小苦涩,想换一勺能暖甜心房的蜜——而月光酿蜜坊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花架下慢慢流淌的、甜甜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