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上的棉花糖工厂》938（1/2）

在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有一座藏在积雨云里的工厂。工厂的烟囱不冒烟，只飘出一缕缕带着草莓香的白汽；传送带不是铁做的，是用晒干的蒲公英绒毛织成的，摸上去软乎乎的，像猫咪的肚皮。这里是全宇宙唯一的工厂，厂长是一只戴着圆框眼镜的白头翁，大家都叫他“絮絮厂长”。

絮絮厂长的翅膀上总沾着些糖霜，那是搅拌云朵糖浆时不小心蹭到的。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云层，他就会拄着用甘草做的拐杖，挨个检查车间。“东边的雾霭发酵池温度够不够？”“西边的彩虹糖晶粉碎机转得顺不顺？”他的声音像揉皱的牛皮纸，沙沙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工厂里最忙的是一群萤火虫工匠。它们的翅膀不是普通的黄色，而是透着淡淡的粉紫，那是常年和蓝莓糖浆打交道染的。此刻，三十只萤火虫正围着一团刚采摘的朝霞云朵，用细如发丝的银线将云朵缝成六边形——这是最适合锁住甜味的形状。缝好的云朵被送进发酵池，池里泡着凌晨五点收集的露水，每一滴都带着松针的清香。

“今天要赶制一批‘月光特供款’。”絮絮厂长对着扩音喇叭说，喇叭是用空心的梧桐果做的，“月亮镇的小兔子们等着过丰收节呢。”

月光特供款的得用三种原料：黄昏时的淡紫云朵（带点薰衣草味）、流星划过大气层时溅起的金粉（增加脆感），还有山涧里映着月光的溪水（让糖芯带点凉丝丝的清甜）。负责调配原料的是两只刺猬姐妹，姐姐叫团团，妹妹叫圆圆，她们背上的刺被精心修剪过，刚好能插住小玻璃罐，罐子里装着各种调味剂。

“团团，肉桂粉再多加一勺。”圆圆用小爪子敲了敲计量勺，“上次送的样品，松鼠先生说不够暖。”

团团点点头，把刺上的小罐子转了半圈，精准地倒出一勺肉桂粉。粉末落在云朵糖浆里，立刻腾起一小团金色的雾，雾里飘着烤栗子的香气。这是她们的秘密配方，加了肉桂的，吃下去会从肚子里暖到脚尖，特别适合秋夜微凉的时候。

突然，传送带“咔哒”一声停了。负责驾驶风之船的小鼹鼠匆匆跑过来，他的皮毛上还沾着风里带来的草籽：“厂长，西边的云絮不够了！今天的风太急，采云的网被吹破了。”

絮絮厂长推了推眼镜，飞到窗边往下看。地面上，月亮镇的广场已经亮起了灯笼，兔子们正在挂彩带，远处的山坡上，几棵柿子树的叶子红得像燃烧的小火焰。“不能让孩子们等着急。”他转身对大家说，“我们去地面采云絮，晨雾凝结的絮团，说不定比高空的更软呢。”

风之船是用晒干的荷叶做的，船帆是蝉翼织成的，轻得能被蝴蝶扇动的风推着走。小鼹鼠转动用向日葵杆做的方向盘，船身“呼”地一下穿过云层，往地面飘去。萤火虫们在船边打着灯笼，光落在雾里，像撒了一把会眨眼的碎钻。

他们在一片蒲公英草地降落。草地上的晨雾还没散，像一层厚厚的白纱，用手一捧，能攥出细小的水珠。“这雾里有蒲公英的绒球味。”团团用鼻子嗅了嗅，“做出来的，肯定带着小伞的香。”

大家立刻忙碌起来。小鼹鼠支起用蜘蛛网编的采雾网，网眼细得只能漏过阳光；萤火虫们排成长队，用翅膀扇动雾气，让它们慢慢飘进网里；絮絮厂长则坐在蒲公英的绒球上，指挥大家把收集到的雾团装进用南瓜花做的篮子里。雾团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月光。

就在这时，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小兔子从三叶草后面探出头，她的耳朵上别着一朵雏菊，手里抱着一个空空的胡萝卜篮子。“请问……你们是云朵上的工厂吗？”小兔子的声音细细的，像沾了露水的草叶，“我叫跳跳，听说你们能做出会发光的。”

絮絮厂长眨了眨眼睛：“我们是在做月光特供款，你要尝尝吗？”

跳跳的耳朵竖了起来：“真的可以吗？我想给奶奶带一个。她的眼睛不太好，要是会发光，她晚上走路就不怕黑了。”

圆圆从背上的罐子里舀出一点流星金粉，撒在刚做好的一小块上。金粉落在粉色的糖体上，立刻亮起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撒进去。“这个送给你。”圆圆把递过去，“含在嘴里会发光，能照亮三步远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