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安全距离（2/2）

连她都不愿承认的、被“豁免”了的异样感，在心中滋生，于是她回复了。

联系重新建立，陆泽惊喜透过文字满溢出来，告诉了她，那之后，生了场重感冒，病了很久，但还是康复了，从未怀疑那夜的美好，只是懊恼她的不告而别，并疯狂地寻找她。

于是，「色虐」编织了个合理借口，家族急事，被迫匆忙离开，且之前通讯不便，而，陆泽提出，他在下周会来到伦敦，恳请再见一面。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陆泽信誓旦旦的说。

伦敦冬日在陆泽到来后，似乎变得温暖了些，他们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恋人——不，在陆泽眼中，他们就是恋人。

两者走过摄政王运河边覆着薄霜的小径，在科文特花园听街头艺人唱老旧情歌，在夜幕降临时，于“碎片大厦”顶层的餐厅共进晚餐，脚下是伦敦城璀璨蔓延的星河。

阿尔特弥脚穿一双新买的平底乐福鞋，耳戴珍珠耳钉，身穿黑高领毛衣，内搭白丝质吊带衫，却像裹着件欲望圣袍，周遭空气都仿佛变得甜腻，不过依旧完美地扮演着她的角色，家世优渥、神秘又迷人的年轻女性，乖巧的听着陆泽谈论工作，他对建筑的理解，他对未来的规划…

气氛被渲染得极其浪漫，雪花在窗外静静飘落，餐厅里流淌低回爵士乐，烛光在白皙皮肤和银白长发上跳跃，那双桃花眼在暖光下，氤氲似真似假的深情。

陆泽含情脉脉的握住她手，掌心温暖而干燥，上次的分别让我明白，我不能错过你。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告白真挚而动人，阿尔特弥看着陆泽，感受他脉搏有力的跳动，嗅他胸膛干净的气息，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对自己这具美丽皮囊下可怖本质一无所知的爱意。

久违的情绪掠过古老的心弦。

或许……或许这次可以不同？她可以把他留在身边久一点，像一个真正的、特别的“收藏品”？

三小时后，他们回到了阿尔特弥的公寓，一切都顺理成章，气氛暧昧到极致。

雪花无声敲打落地窗，室内暖意融融，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彼此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衣物脱落声，陆泽抢先把自己的羊绒围巾褪下，然后是他那套海军蓝或炭灰色的kiton软结构西装…

意乱情迷之时，陆泽再次停了下来。如同在珠海的那个夜晚，带着近乎仪式感的郑重，再次取出了一个银色、印guardian标志的小包装。

宝贝，你还是这么谨慎和负责。 阿尔特弥笑了，唇角弯起惊心动魄的弧度，眼中绯红仿佛凝结之血。

但在最亲密的那刻，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脸颊，并在陆泽耳边，用带微喘的嗓音吟唱：

你知道，‘guardian’这个名字，真好，它上次，守护了你。但亲爱的，它真的能……永远守护你吗？亲爱的，今晚……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距离。

声音甜蜜如蜜，却让陆泽在极致欢愉中，无端感到寒意，从脊椎一路窜到头顶，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红瞳…

阿尔特弥将热吻落下，带不容抗拒的魔力，瞬间从颈部吞噬了陆泽残存的理智。

陆泽沉浸在以为毫无隔阂的极致亲密中，却不知道，拥抱自己的，是深渊，伴侣的迷人肌肤之下，渗出高效的无形生物消化酶，透过接触的每寸面积，无声无息，渗透、分解。

而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欢唱，又在欢唱中融化，意识在极乐中沉浮、消散，念头，或许还停留在与她融为一体的浪漫幻想里，只觉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愉悦包裹，意识渐渐模糊，仿佛漂浮在云端，最终陷入永恒黑暗，面容凝固极乐笑容。

过了半小时…卧室弥漫奇异的、混合麝香与仿佛雨后森林的清新气息，掩盖了任何不该存在的味道。

果然，吃不吃，还是我说了算。 阿尔特弥自言自语，赤着一双洁白匀称的玉足，踩在柔软地毯上，正用丝巾擦拭湿漉漉的银白长发，刚沐浴完毕，冷白肌肤在壁炉火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愈发显得容光焕发，是饱餐一顿后的餍足。

而在那张凌乱大床上，原本陆泽躺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具完整干净骨骼，保持侧卧，指骨还搭枕头上，仿佛只是沉睡。

血肉、内脏、毛发……有机质已被分解吸收得干干净净，只有骸骨下的床垫区域略显湿润，证明过某种液体的存在。

几步走到桌前，阿尔特弥随手将那片没用完的“guardian”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哼起轻快小调，思考如何处理这具颇具纪念意义的“艺术品”，是让它成为自己漫长收藏中的一件，还是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让它“入土为安”？

窗外，2012年伦敦的雪依旧静静地下着，覆盖了城市声息，公寓里温暖如春，火苗噼啪作响，陪伴一具保持拥抱姿态的骸骨，和刚完成进食、心满意足的古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