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法则涟漪，残响低语（1/2）

“归零”的波纹如潮水般退去，连同那座冰冷神殿存在的痕迹，一同被林轩新生的法则领域彻底覆盖、抹平。绝对黑暗的虚空中，只余下寂灭星渊静静悬浮，其核心那稳定散发着的灰色光芒，如同混沌初开后第一缕恒定之光，宣告着一片属于“规则编织者”的疆域就此确立。

“启明”星域内外，那令人窒息的终极压迫感骤然消失。停滞的“净化”虚无开始不稳定地波动，随后如同失去支撑的幻影般缓缓消散，露出其后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星空。凝固的“巡天者”阵列残骸，则在那灰色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融化、蒸发，再无痕迹。

幸存下来的所有生灵，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灵魂深处那根紧绷的、代表毁灭的弦，悄然松开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虚脱感席卷了每一个人。

星源谷内，公输衍瘫坐在阵法核心，老泪纵横，看着光幕上那代表“归零”能量的恐怖数值归零，看着那灰色的光芒稳定地亮在星渊核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卫庚拄着剑，挺拔的身躯微微晃动，虎目通红，望着那片重归“平静”的星渊，心中百感交集，有庆幸，有震撼，更有无尽的悲怆——为了那些逝去的星辰，也为了那道燃烧自我、化光而去的倩影。

林轩（规则编织者）悬浮于他的法则核心。他感受着这片由他意志初步编织的领域，范围尚且只笼罩着寂灭星渊及周边一小片区域，但其中流转的、独属于他的生灭循环法则，却坚韧而稳定。他心念微动，一道细微的灰色涟漪自他脚下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掠过星渊表面。

奇迹发生了。

那些被之前战斗余波及“归零”力量侵蚀得破败不堪的星渊边缘区域，在这灰色涟漪拂过后，破碎的空间结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混乱的能量流被迅速梳理、平复，甚至一些细微的、蕴含着基础物质结构的星尘，开始在涟漪过后凭空凝聚、诞生！

这不是创造，也不是修复，更像是……将这片区域的“存在状态”，按照他法则中定义的“正常”与“稳定”，进行了一次强制校准！

他，已然能小范围地定义这片区域的“现实”！

然而，这种力量的运用，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新法则的“重量”与“排他性”。在他的领域内，其他未经他允许或同化的规则，会受到天然的压制与排斥。这固然是强大的权柄，却也像是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他与外界，与那些他曾经熟悉的一切，隔离开来。

他的目光穿透领域，望向星源谷，看到了公输衍的泪水，看到了卫庚的悲怆，也看到了谷中残存的弟子们脸上那混杂着希望与恐惧的复杂神情。

他们看他的眼神，除了感激与敬畏，更深处，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林轩，而是一个执掌着他们无法理解力量的、近乎规则本身的存在。

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在他那由法则构成的、本应古井无波的心绪中泛起。他想起了苏璃最后那绝美而凄然的笑容，想起了她撞向玉简时决绝的背影。

他缓缓抬起手，试图做些什么。是想抚平他们的悲伤？还是想告诉他们，他依然是林轩？

可他抬起的手，最终只是停在了半空。

他能校准物质，能梳理能量，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空间。但他能校准生死的界限吗？他能梳理破碎的灵魂吗？他能将那已经彻底消散、归于“无”的存在，重新定义为“有”吗？

至少，现在的他，还不能。他的法则，刚刚初生，远未达到能肆意改写宇宙最底层逻辑的程度。生死，依然是横亘于前的、沉重无比的法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