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黑暗沉沦，本心不灭（1/2）

绝对的黑暗。

并非缺乏光线的暗，而是概念上的“无”。没有声音，没有触感，没有时间流逝，甚至没有“自我”的存在感。林轩的意识如同一粒微尘，飘荡在这片终极的虚无之中。

那缕“终焉印记”所化的黑色丝线，并未直接摧毁他的意识，而是如同最恶毒的毒素，渗透、同化着他存在的根基。它向他展示着万物终将走向寂灭的“真理”，渲染着一切努力皆为徒劳的“绝望”，低语着放弃抵抗、融入这永恒宁静的“诱惑”。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闪回，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注解：

地球都市的繁华，终将被钢铁森林的冰冷与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所取代，所谓的温情不过是文明黄昏前的短暂余晖。

与幽冥船主的生死搏杀，不过是宇宙尘埃无意义的碰撞，胜与败，最终皆归于尘土。

启明方舟复苏的希望，在“终焉”席卷星海的宏大背景下，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注定熄灭。

混沌珠衍化万法的玄妙，其尽头，依旧是归于混沌，而混沌之上，便是这吞噬一切的“终焉”……

“看见了吗？这便是宿命。”

“挣扎有何意义？”

“归来吧……融入这永恒的静谧……再无纷争，再无痛苦……”

低沉的呢喃如同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林轩意识的堤岸。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道心，正在被这纯粹的“虚无”意志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瓦解。那点亮他道途的星辰，似乎一颗接一颗地黯淡下去。

……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黑暗同化的最后一刻——

一点极其微弱的、与这片绝对黑暗格格不入的“东西”，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光，也不是任何能量。那是一种……感觉。

是母亲站在地球家门口，那一声“饭都凉了”的嗔怪中，蕴含的无需言说的牵挂。

是面对“虚无噬魂兽”时，明知不敌，却依旧斩出那决绝一剑时，胸腔里沸腾的不甘与决绝。

是看到能源核心重焕生机，工灵柒传来欢欣波动时，嘴角不自觉勾起的那一丝弧度。

是踏上前往玄黄星域的征途，纵然前路险恶，眼中却始终燃烧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这些感觉，微不足道，无法用力量衡量，无法用逻辑诠释。它们源于生命本身最原始、最朴素的情感与选择，是“存在”对“虚无”最本能的抗拒。

“不……”

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破开坚冰的第一缕春芽，自黑暗的深渊中挣扎而出。

“我的道……不在寂灭……而在……存在本身！”

“星辰会陨灭，但燃烧的过程，照亮过夜空！”

“文明会消亡，但探索的勇气，跨越了星海！”

“我辈修士，逆天争命，争的不是永恒不灭，而是……活着的每一个瞬间，问心无愧，向道而行！”

“这，便是我的‘真实’！非是‘终焉’所能定义的‘真实’！”

“吼——！”

仿佛受到了最根本的挑衅，黑暗沸腾了！更加狂暴的侵蚀之力涌来，试图将这刚刚燃起的、微弱的本心之火彻底扑灭。

然而，这火焰一旦燃起，便再难熄灭！

林轩那濒临瓦解的意识核心，在这本心之火的照耀下，开始重新凝聚！不再是依靠混沌珠的力量，而是源于他自身对“道”的理解，对“生”的坚持！

“混沌衍化，始于虚无，却非终于虚无！衍化万法，包容万秽，其核心……是‘生’的无限可能！”

“寂灭星痕，碎的是阻碍之星辰，开辟的……是前行的道路！”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经历了最残酷的淬炼，如同被投入“终焉”熔炉中的神铁，千锤百炼，去芜存菁，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