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左风起，张氏试深（1/2）

历阳城整军经武、招贤纳士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近在咫尺、耳目灵通的江左势力。

尤其是与雍南仅一江之隔的张氏，更是密切关注着对岸这位“邻居”的每一分变化。

相较于上一次二公子张允那种带着世家优越感的试探，此次江左张氏的反应，显得更为审慎，也更为……复杂。

萧煜以雷霆手段击溃三万朝廷大军的战绩，以及那传闻中“声若霹雳、触之即碎”的神秘武器，彻底改变了江左各方对这位“废皇子”的认知。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值得投资或需要警惕的潜力股，而是一个已然拥兵自重、具备搅动一方风云实力的强大诸侯。

这一日，历阳城迎来了江左张氏的一位重量级人物——张氏家主张弘正的胞弟，掌管家族大半漕运和外部事务的张弘谦。

与风流外露的张允不同，张弘谦年近四旬，面容儒雅，眼神温润，但偶尔开阖间闪过的精光，显露出其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和无害。

他此行轻车简从，只带了几名贴身护卫和一位幕僚，姿态放得极低，递上的名帖也言辞恳切，言明是“恭贺七殿下雍南大捷，并就两地商贸民生之事，进行友好磋商”。

都督府内，萧煜接见了张弘谦。此番会面，气氛与张允来时截然不同。

萧煜依旧是一身旧袍，但端坐主位，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更兼宗师修为的磅礴气势，已无需刻意彰显，便自然流露。

“张先生亲至，历阳蓬荜生辉。”萧煜语气平和，抬手示意对方落座。

张弘谦拱手为礼，态度恭谨却不失世家风范：“殿下客气了。殿下于雍南力挽狂澜，大破王师，威震天下，弘谦钦佩不已。家兄亦常言，殿下乃人中之龙，非常人也。特命在下前来，一为道贺，二来，也是希望能与殿下加深往来，互利共赢。”

他没有再提什么“游学”、“慕名拜访”的虚词，而是直接点明了来意——基于萧煜如今展现出的实力，寻求更深层次的合作。

“张氏美意，萧煜心领。”萧煜微微颔首，“雍南初定，百废待兴，确需与四方友邻互通有无。不知张先生此次，带来了何种合作设想？”

张弘谦微微一笑，从容道：“殿下快人快语。我张氏深耕江左，于漕运、丝绸、盐铁等方面略有建树。此前殿下推出的‘盐引’、‘醉龙酿’，皆是难得精品，奈何受限于交通与局势，难以大规模行销江南。我张氏愿以江左乃至整个南方的渠道为依托，与殿下合作，将雍南特产销往各地，所得利润，可按约定比例分成。”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萧煜的神色，继续道：“此外，我张氏在玉京、江南各地皆有些人脉，或可为殿下在朝中斡旋，缓解些许压力。甚至……若殿下有意经略江左，我张氏亦可在情报、物资乃至部分‘便利’上，提供帮助。”

这条件，比之上次张允空泛的许诺，无疑要具体和优厚得多。

不仅开放了庞大的销售网络，更隐晦地表达了在政治和军事上提供支持的可能性。

显然，张氏在经过评估后，认为萧煜值得下更大的赌注。

然而，萧煜心中却是冷笑。

张弘谦看似诚意十足，实则依旧充满了算计。

开放销售网络，张氏必然要占据主导，利润分成如何界定？所谓“朝中斡旋”，在太子视自己为眼中钉的情况下，能有多大效果？至于“经略江左的便利”，更可能是引狼入室，想借自己这把刀，去对付江左的其他对手，或者反过来利用自己牵制朝廷，他张氏好坐收渔利。

“张氏条件，确实诱人。”萧煜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语气不变，“然，盐引、醉龙酿乃我雍南财政根本，合作细节，需从长计议，确保公平。至于朝中之事，萧煜戴罪之身，不敢劳烦张氏过多牵扯，以免引火烧身。倒是经略江左……”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弘谦：“萧煜确有此意。江左富庶，乃天下粮仓、财赋重地，若能安定一方，于国于民，皆是有利。只是不知，张氏所谓的‘便利’，具体所指为何？又能做到何种程度？毕竟，江左并非张氏一家之地，还有王氏、李氏等诸多豪强，更有朝廷任命的各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