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递归之墟的镜像迷宫(1/2)

光门后的世界是片漂浮的镜面群岛。

每块菱形镜面都在流淌着不同的时空倒影:有的映出艾因在熵时书库初遇汐音时的量子潮汐,银白长发在能量乱流中如蝶翼振翅;有的照见时间狱卒破碎前的最后一瞬,核心晶体里飞出的灵魂正亲吻星芒平原的土壤。镜面与镜面之间悬着淡紫色的光丝,细看竟是无数纤细的因果线,一端连着过往,一端通向未知的虚空。

“这里的时空是折叠的。”汐音的时间权杖在掌心旋转,杖端的银白星珠折射出七道光束,在最近的镜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每个镜面都是观测者的记忆碎片,我们看到的‘过去’,可能是被篡改过的因果样本。”她指尖轻触镜面,倒影中自己的银发突然泛起霜白,瞳孔里的时钟虚影变成了十二道旋转的黑色裂隙。

艾因低头看着胸口裂开的金色种子。绿光化作的巨树虚影仍在枝叶间摇曳,那些悬挂的微型宇宙里,有个场景正不断重复:他和汐音站在星芒平原上,时间狱卒的棱镜面具亮着红光,而他手中的熵能长剑始终停留在斩向因果信标的前一瞬。“这些镜像在模拟我们的行为模式。”他握紧拳头,十二面体能量网突然从袖口涌出,在镜面群岛间织成镂空的防护层,“观测者在计算我们的最优解——或者说,最容易被操控的选择。”

话音未落,脚下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汐音的时间权杖猛地刺入镜面,银白星珠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镜中倒影里,她的时间权杖正反向刺向艾因的后心。“是镜像反转!”她拽着艾因向后跃出三米,刚才站立的位置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只由光丝组成的手正从缝隙里向外攀爬,“这些镜像会复制我们的动作,但力量属性完全相反。”

艾因的熵链突然自动绷紧。他看向斜后方的镜面,那里映出个身披青铜铠甲的身影,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左眼燃烧着暗紫色的熵能火焰。镜像艾因的手中握着柄锯齿状长剑,剑身上缠绕的因果线正在疯狂增殖,每道锯齿都对应着艾因过去的某次抉择——包括在熵时书库暗室里,没能抓住汐音的那只颤抖的手。

“看来‘它’连自我怀疑都想利用。”艾因的熵能长剑在掌心嗡鸣,金色种子的绿光顺着剑脊流淌,在刃口凝结成细碎的光粒,“汐音,还记得我们在星舰墓地找到的反物质手雷吗?镜像的物理法则是倒置的,正物质攻击只会让它们更强。”他突然想起那枚手雷的保险栓上,刻着与时间狱卒核心相同的黑色晶体纹路。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指向高空。十二道微型时钟在她头顶组成环形,每道时钟的表盘都映出不同的镜像碎片:有镜像汐音将时间棱镜刺入自己胸口的画面,有镜像艾因跪在观测者面前交出金色种子的场景,还有更久远的——在量子潮汐的废墟里,两个镜像正互相撕扯对方的能量核心。“它们在模拟我们的背叛阈值。”她的银发间泛起银色涟漪,时间棱镜碎片开始高频震颤,“这些镜像的核心频率与我们相差0.7赫兹,用共振波能让它们的结构崩解。”

镜像艾因突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锯齿长剑已贴着艾因的咽喉划过,带出一串金色的血珠——那是熵能凝结的实体血液。艾因侧身翻滚的瞬间,看见对方铠甲的内侧刻满了创世符文,只是所有符号都是倒写的,就像星芒平原上那些被机械臂撕碎的古老法则。“这些镜像在学习创世语言!”他挥剑斩向对方手腕,熵能与暗紫色火焰碰撞的刹那,镜面群岛突然剧烈倾斜。

汐音的时间权杖划出银白弧线。她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镜像群,突然注意到个诡异的细节:所有镜像的左眼角都有颗相同的朱砂痣,那是在量子潮汐中,汐音为艾因挡下能量冲击时,飞溅的时间棱镜碎片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印记。“它们在复制我们的羁绊标记!”她将十二道时钟虚影掷向空中,银白星珠突然分裂成十二颗子珠,在镜像群中炸开成片的时间停滞领域,“艾因,用熵能冲击它们的朱砂痣!那是镜像的逻辑漏洞!”

艾因的身影在镜面间高速穿梭。每当熵能长剑刺穿镜像的左眼角,那些由光丝组成的躯体就会像被投入沸水的冰雕般融化,而每个镜像消散前,都会发出不同的嘶吼:有的在重复他在暗室里的哭喊,有的在模仿汐音被时间射线击中时的闷哼,还有个镜像竟说出了老者临终前的低语——“光尘深处,创世与毁灭本是同枚硬币的两面”。

“这些声音……是从我们的记忆里抽离的。”艾因的剑刃突然顿住。最近的镜面映出幅陌生的画面:在片燃烧的星海里,年幼的他正将颗金色种子塞进同龄女孩的手心,那女孩的银发间悬着与汐音相同的时间棱镜,只是瞳孔里的时钟指针是倒转的。心脏传来熟悉的灼痛,比在星芒平原时更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女孩当时的体温——比星芒平原的液态星光更凉,比时间权杖的金属柄更暖。

“艾因!别盯着镜像发呆!”汐音的呼喊带着银白星珠的震颤。她的左肩正流淌着银色的血液,刚才为了挡住镜像艾因的偷袭,时间棱镜碎片在她肩头划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的时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这些镜像是观测者构建的认知陷阱!它们在篡改我们的记忆锚点!”她突然想起熵时书库的《禁术目录》里有段记载:当观测者无法直接操控目标时,会通过镜像迷宫重构其记忆坐标,让被观测者相信“虚假的过往”才是真实。

艾因猛地回过神。他看着汐音肩头不断扩大的伤口,突然想起在时间狱卒制造的幻境里,她的银发化作飞灰的瞬间——那时他闻到的焦糊味,与此刻镜像碎片燃烧的气味截然不同。“真实的记忆有温度。”他的熵能长剑爆发出金色洪流,将周围的镜像群尽数撕碎,“观测者可以复制画面,却复制不了你为我挡在能量风暴前时,发梢蹭过我脸颊的触感。”

汐音的脸颊泛起微红。她挥动时间权杖,十二颗子珠在镜像残骸中组成旋转的星图,星图中心浮现出枚熟悉的符文——正是在星芒平原上,艾因说记载着第一组物理法则的创世符号。“你还记得这个符号的含义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银白星珠的光芒在她肩头的伤口上流转,那些坍缩的时空正缓慢复原,“老者的星图注释里写着,它代表‘选择’,既包含创世时的偶然,也包含毁灭前的必然。”

镜像群岛突然剧烈震颤。所有镜面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映出片漆黑的虚空,虚空中漂浮着座由无数钟表齿轮组成的悬浮宫殿。宫殿顶端的尖塔上,悬挂着枚巨大的青铜色眼睛,瞳孔里不断闪烁着二进制代码,每当代码变换,镜面群岛就会随之重组——刚才被摧毁的镜像正在重新凝聚,只是这次,它们的手中握着与艾因、汐音完全相同的武器。

“是观测者的核心枢纽。”艾因的熵链在掌心织成盾牌,金色种子的绿光透过盾牌的缝隙,在镜面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那些齿轮在运转因果律,每个齿牙都对应着某个文明的命运节点。”他突然注意到齿轮组的间隙里,卡着些破碎的星晶——与他们在熵时书库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星晶上的“终点即起点”字样正被齿轮逐渐磨平。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指向宫殿底层。那里有扇半开的青铜门,门后隐约可见无数排列整齐的水晶柱,每个柱体里都封存着不同的“可能性”:有的水晶柱里,艾因独自摧毁了时间狱卒却永远失去了记忆;有的水晶柱里,汐音选择与观测者合作,用无数文明的存续换来了两人的永生;还有个水晶柱里,金色种子从未觉醒,他们只是星舰墓地的普通拾荒者,在某个陨石雨的夜晚相拥着死去。

“这些是未被选择的未来。”汐音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着那个拾荒者结局的水晶柱,突然想起初遇时艾因为她包扎伤口的绷带——那是用星舰残骸的隔热布做的,粗糙却带着他体温的余温,“观测者在向我们展示‘最优解’,试图证明反抗本身就是无意义的内耗。”

镜像艾因突然穿透镜面,熵能长剑直刺汐音的心脏。艾因横剑格挡的瞬间,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水晶柱里那个与观测者合作的汐音。“你们的羁绊,本身就是被设计的变量。”镜像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剑刃上的因果线突然暴涨,缠绕住艾因的手腕,“接受观测者的秩序,才能让这份羁绊永续。”

“永续的虚假,不如刹那的真实。”汐音的时间权杖刺入镜像的后心。银白星珠爆发出的共振波让镜像的躯体剧烈震颤,那些组成躯体的光丝正在分崩离析,“我们在量子潮汐中交换的不是契约,是信任;在星芒平原上并肩的不是策略,是选择。”她的银发间泛起银色光轮,时间棱镜碎片的光芒与艾因的金色种子产生共鸣,在镜像残骸中交织成旋转的双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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