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谎言代价(2/2)
“估计忙忘了,俩小子毛躁,可能手机没电。” 吴良友没太在意,挥了挥手,“先不管他们,正事要紧,接着说现场会。”
他又强调了汇报材料的时间节点,接待流程的注意事项,反复叮嘱不能出错,连领导下车时谁开哪扇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每个任务都落实到人,连替补人选都定好了,才终于散会。
吴良友留在会议室,把笔记本里的事项捋了三遍,用红笔打了十几个勾,确认没遗漏任何细节,又给老冉发了条短信问进展,才起身回办公室。
刚泡上浓茶,茶叶还没泡开,冉德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铃声吵得人头疼。
“老冉,省厅那边有消息了?” 吴良友赶紧接起,声音都提了几分,把茶杯往桌边挪了挪。
“马厅长带队,下周三上午到,” 冉德衡的声音混着走廊广播声,听得不太清楚,“这人最较真,最爱查基层台账,连十年前的值班记录都翻,一点错都不能有。”
“上次邻县就因为缺了五年前的占补平衡台账,当场被批得抬不起头,厅长把材料摔在他们局长脸上,你赶紧让基层所连夜整理,千万别漏,哪怕补也要补全了。”
“对了,他爱喝熟普,要勐海的,秘书爱喝明前龙井,必须是狮峰的,我都记清楚了,回头带两饼好的回来,你先准备个像样的礼盒。”
吴良友心里一紧,指尖发凉:“台账都齐吗?别出问题,尤其是矿山修复那部分,经费没到位的事千万别露馅。”
“让他们先自查了,缺的赶紧补,放心,我都交代清楚了,实在没有的就找模板套,不会出岔子。” 冉德衡说,“我明天一早回,今晚再跟省厅的人对接下细节,争取把行程再敲定些。”
挂了电话,吴良友喝口浓茶提神,茶水苦得他皱眉,突然一拍大腿 —— 今天是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居然全忘了,早上出门时老婆还提醒他晚上早点回。
他赶紧拨老婆王菊花的电话,两次都是无法接通,估计是家里信号不好,小区里的基站坏了快一周,一直没人修。
不敢耽误,抓起外套就往家赶,心里满是愧疚,又有点烦躁 —— 这日子过得,连纪念日都记不住,全是因为局里这堆破事。
到家快十一点,客厅的灯还亮着,王菊花坐在床头织毛衣,灯光下,鬓角的白发看得清清楚楚,比上次他注意到时又多了些。
“怎么才回?” 她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递过一杯温牛奶,杯子还是结婚时买的,边缘有个小缺口,“降压药放桌上了,蓝色小瓶那个,别忘了吃,今天量血压又有点高。”
吴良友接过牛奶,鼻子一阵发酸,牛奶温温的刚好入口,是他喜欢的温度:“忙昏头了,忘了纪念日,也忘了给你打电话,手机一直在静音。”
“知道你忙,省厅要来人调研,肯定少不了加班,我下午去菜市场买了块五花肉,本来想做你爱吃的红烧肉,等不及就先炖了汤。” 王菊花手上没停,继续织毛衣,针脚打得很密,“纪念日不重要,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别太累,上次体检报告说你血脂也高了。”
“明天补过,咱们出去吃顿好的,去那家你想吃很久的粤菜馆。” 吴良友赶紧说,把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去帮她理毛线。
“不用,明天给你做红烧肉、粉蒸排骨,在家吃舒服,还能省点。” 王菊花笑了笑,把织好的毛衣下摆递给他看,“你看,给你织的羊绒衫,快好了,天冷就能穿。”
“快洗漱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别又像上次那样熬通宵,身体扛不住。”
吴良友点点头,拿着毛巾去洗漱,水流哗哗响,掩盖了他的叹气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白了不少,眼角全是皱纹,眼袋重得像挂了两个袋子,突然觉得亏欠老婆太多,暗暗发誓,等忙完调研,一定好好陪她几天,把欠的纪念日都补上,再带她去趟医院做个体检。
第二天七点,吴良友提前半小时到了单位,比平时早了整整一小时,楼道里还没人,只有保洁阿姨在拖地,水迹映出他的影子。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泡咖啡,林少虎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吴局,不好了!聂茂华和朱鑫还联系不上!” 他声音都变调了,说话直打哆嗦。
“我从六点就开始打电话,全是无人接听,朱鑫老婆在楼下哭,说他昨晚根本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刚才还去派出所报案了,民警说要失联超过 24 小时才能立案。”
吴良友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猛地攥紧了钢笔:“联系他们省城的朋友了吗?地矿处那边问过没?办手续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吧?”
“他俩在省城没熟人,我刚给地矿处打了电话,人家说昨天下午两点就办完手续让他们回了,还说手续办得很顺利,没出任何问题。” 林少虎急得跺脚,地上的瓷砖都被他踩出闷响,“我还托人查了车站的监控,没看着人,也没开房记录,按理说昨晚肯定能到家,就算坐最晚的班车也该到了。”
“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一有消息立刻汇报,再让办公室的人联系沿途的派出所,问问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吴良友皱紧眉头,心里隐隐不安,俩人大白天的能去哪?别是出了什么事,要是这时候出岔子,简直是雪上加霜。
刚要给冉德衡打电话问情况,方志高拿着改好的汇报材料进来了,脸色白得像纸,比昨天开会时还难看。
吴良友接过材料翻了几页,突然拍桌子,声音大得吓人:“方局,这数据怎么回事?”
“上月报市局明明是 12 起,现在怎么变 8 起了?这是玩数字游戏?昨天开会我怎么跟你说的?要往多了报!”
方志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文件撒了一地:“吴局,矿管股说上次统计错了,把 4 起违建案子算进去了,这 4 起其实归住建局管,这次重新核对,才是准确的 8 起。”
“他们办事向来仔细,以前从没出过错,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弄错了,错了为什么不早说?偏偏这时候才发现?” 吴良友更疑惑了,一脚踢开脚边的椅子,“这他妈也太巧了,明显有问题,是不是有人故意搞事?”
正琢磨着要怎么把数据圆回来,刘猛气喘吁吁冲进来,衬衫湿透贴在背上,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流,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吴局,出大事了!候思贵侄子带了十几个人在县政府静坐,拉着‘还我父亲命来’的横幅,还举着候思贵的遗像,围了好多人看热闹。”
“常务副县长黄诚脸都绿了,在电话里骂了我十分钟,让您马上过去,说您要是不去,他就亲自来局里‘请’您,还说这事要是解决不好,咱们局今年的考评直接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