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幽灵的对话（2/2）

“所以他能在裂痕里留下信息…能在不同时间层传递线索…”

“但他也…付出了代价。”

“什么代价？”

“永恒的… 观察者 。”船长说，“他能看到一切，但无法干预。他困在时间的裂缝里，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死去，看着我们成为怪物，看着系统进化…”

“这比我们的折磨…更残忍。”

江临握紧印章。裂痕内的结晶在发烫。

“还有其他办法吗？”他问，“除了修改契约？”

船长看向墙壁。墙壁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大海。

“海洋深处…有古老意识的碎片…”

“但不是自然存在…”

“是更早的文明…留下的…某种装置…”

“它们以智慧生命的情感为能源…可能是某种…情感发电站…”

“学会想控制它们…我们成了实验品…”

他转回头，直视江临：

“奥菲莉亚号…不是唯一一艘。”

“海洋深处…还有其他船…其他实验站…”

“有的可能已经失控…有的可能还在运行…”

“有的…可能成功了…”

“成功了是什么意思？”

“成功控制碎片…建立稳定的情感能源供应…”船长低声说，“如果那样…那些船上的人…可能已经… 自愿献祭 …”

“把情感痛苦当成…一种资源生产…”

这个可能性比失控的系统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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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关键信息传递

对话接近尾声。

船长开始变得不稳定，身体在实体和半透明之间闪烁。

“系统察觉了…”他说，“这次接触消耗了它太多资源…它要中断连接…”

“等等！”江临急忙问，“如何找到其他初代船员？如何说服他们？”

船长快速传递信息——不是语言，是一段加密信息流，直接注入江临的意识。

信息流包含：

· 十名初代船员意识碎片的存储位置

· 每个人的“执念”和可能的说服角度

· 进入时间夹层的具体方法

· 还有一个…三维坐标

坐标位于大西洋某处，深度超过六千米。

坐标旁附着一句话：

“那里…有另一艘船…”

“和另一次尝试…”

“谁留下的坐标？”江临问。

“林枫团队中的一员…”船长说，“他们在死亡前…通过系统漏洞…窥探到了其他站点的存在…”

“但他们没能…传递出去…”

“现在…交给你了…”

船长的身影开始消散。

但在完全消失前，他做了一件事：

他把手按在江临额头。

不是攻击，是传递最后一段记忆——纯粹的、不带任何分析的情感记忆。

江临瞬间感受到了：

一百多年的愧疚。

看着无数人死去的麻木。

被迫参与屠杀的自我厌恶。

以及…一丝微弱的、从未熄灭的希望。

希望有人能结束这一切。

希望自己能被宽恕。

希望这场永恒的演出…终于可以落幕。

“告诉菲奇…”船长的最后意念传来，“我原谅他了…”

“也告诉他…该原谅自己了…”

然后，船长彻底消失。

船长室恢复正常——1913年的豪华内饰完整呈现，但一切都是静止的，像博物馆的复原场景。

桌上出现了一张羊皮纸残片。

江临拿起，上面是菲奇的笔迹：

“怀表停在那一刻…钥匙就能转动…”

“但转动后…门后有什么…你要自己面对…”

“我因恐惧而失败…”

“愿你…因勇气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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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回归与变化

江临走出船长室时，陆薇立刻检测他的生理数据。

“意识同步率…刚才瞬间达到了51%。”她震惊，“现在回落到18%，但有过峰值。”

“我看到了很多。”江临简单汇报，“有办法了。契约仲裁，需要至少六名初代船员同意。我们有船长的票，菲奇的一票，还需要四票。”

周锐突然说：“你离开的这小时…全船的情绪波动数据出现了短暂归零。”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周锐指着检测仪记录，“在你与幽灵深度对话期间，整艘船的‘情感能量场’完全平静。没有任何恐惧、焦虑、绝望的波动。像系统…睡着了，或者被静音了。”

陆薇分析：“幽灵的存在可能起到‘稳定系统噪音’的作用。他们在系统中是基础代码，当他们集中注意力与外界交互时，系统的其他功能会暂时减弱。”

“那么，”赵启明提出，“如果我们能同时接触多个初代船员，是不是可以让系统‘宕机’更久？”

“理论上可行。”江临点头，“但风险也更大。系统不会允许我们同时接触它的核心组件。”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对讲机响起——是留在那里的队员。

“队长…你们最好回来看看…”声音颤抖，“墙上的心脏…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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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0 心脏的异变

回到指挥室，他们看到了惊人的景象。

墙壁上存储死者意识碎片的“生物服务器”——那些搏动的心脏——正在融合。

不是物理融合，是数据层面的合并。

原本属于不同死者的心脏，开始同步搏动，节奏完全一致。表面浮现的人脸，也开始重叠，像多张照片合成一张。

更诡异的是，重叠后的人脸，在对话。

一个由三张脸合成的声音说：

“我溺死了…但没有水…”

另一张合成脸回应：“我被镜子里的自己杀死…”

第三张：“微生物吃光了我的内脏…”

然后三张脸同时说：

“但我们都成了…数据…”

“系统在优化…存储效率…”

“单独的碎片…占用太多空间…”

“合并后…可以存储更多…”

合成脸转向还活着的众人，露出诡异的微笑：

“很快…你们也会加入我们…”

“我们会…好好相处…”

“共享记忆…共享痛苦…共享永恒…”

李振海举起枪，但被陆薇按住。

“它们没有攻击性，只是在陈述事实。”她说，“系统在展示它的进化方向——从存储独立意识，到创建‘集体意识数据库’。效率更高，但…也更可怕。”

周锐检测到新数据：

“系统存储格式更新中…”

“预计完成时间：24小时…”

“完成后，新死者将直接融入‘集体意识库’，不再保留独立身份…”

“历史死者也将逐步合并…”

江临想起船长的话：“系统在整合。它在为某种更大的变化做准备。”

“什么变化？”

江临没有回答，但他知道。

第十夜。

系统在准备第十夜的“最终收集模式”。

而他们必须在24小时内，说服至少四名其他初代船员，然后在第十夜进入时间夹层，发起契约仲裁。

时间，突然变得极度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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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日 剩余时间 计划

下午，团队制定详细计划。

根据船长传递的信息，十名初代船员的意识碎片存储位置如下：

1. 船长 - 船长室（已接触）

2. 财务官（菲奇）- 时间夹层（特殊状态）

3. 医生 - 医疗室心脏#03

4. 乐师 - 钢琴室心脏#07

5. 工程师 - 轮机舱心脏#12

6. 文书 - 图书馆心脏#19

7. 厨师 - 厨房心脏#23

8. 了望员 - 船桥心脏#31

9. 水手长 - 甲板心脏#37

10. 贵族 - 宴会厅心脏#42

他们需要至少六票。已有船长、菲奇两票（假设菲奇会支持自己的后裔），还需要四票。

“优先选择可能被说服的。”陆薇分析，“医生可能对‘无止境的救治失败’感到厌倦。文书可能厌倦‘永远写不完的报告’。厨师…可能厌倦‘烹饪无人享用的食物’。”

“但也要考虑风险。”周锐说，“每次接触都会提升我的标记深度，也会增加系统察觉的可能性。”

江临做出决定：“分两组。我和陆薇一组，用我的血脉连接和她的心理学技巧尝试说服。周锐和赵启明一组，负责技术支援和干扰系统感知。”

“顺序呢？”

“先从医生开始。”江临说，“医疗室相对封闭，干扰少。如果成功，再去文书，然后厨师，最后…看情况选择第四个。”

“如果失败呢？”

“那就强行进入时间夹层，赌菲奇有备用方案。”江临说，“但那是最后的选择。”

所有人都知道，失败的代价可能是全员死亡，或者更糟——成为系统集体意识库中的新数据节点。

李振海看着剩余的九人：核心四人组，他自己，王师傅，小刘，还有两名年轻队员。

“我们会守住这里。”他说，“给你们争取时间。”

江临点头，看向窗外。

阳光依然被分裂成七色，照射着不同时间层的奥菲莉亚号。

这艘船已经航行了一百年。

困住了无数灵魂。

而现在，他们要用最后24小时，尝试结束这场永恒的航行。

或者…加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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