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语留痕，线索指（2/2）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明的念叨声渐渐微弱，头缓缓歪向一侧，竟沉沉睡了过去，握着胸口的手也随之松了些许。陈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掰开阿明的掌心，一块巴掌大的残碑片赫然躺在他的掌心，碑片上覆盖着一层薄汗，边缘被摩挲得光滑，上面的青苔早已被磨去，露出模糊的篆书刻痕，其中一个“美”字清晰可辨，与阿明四人探险照片里，井边的残片一模一样。

陈砚将残碑片收好，贴身揣进衣兜，冰凉的石面贴着心口，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走出病房，将残碑片交给李队看，又提出要查看阿明四人在黄山村拍的所有照片和视频，李队立刻安排人手调取，很快便将一沓照片和一个u盘送到了陈砚手中。

陈砚找了间空的会诊室，将照片一张张铺在桌上，仔细翻看。照片里，阿明四人围着古井嬉笑打闹，姿势各异，脸上满是猎奇的兴奋，可当陈砚逐张放大照片的角落，心脏骤然一缩——每一张照片的背景里，无论是古井旁的杂草丛，还是远处的断壁残垣，都有一道模糊的淡红虚影，长发遮面，身形纤细飘忽，像是一道影子，静静伫立在那里，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四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最让他心惊的是一张合照，四人并肩站在古井前，笑容灿烂，而那道红衣虚影，就站在四人身后的古井边缘，几乎与阿明的后背贴在一起，长发垂落，遮住了脸庞，可陈砚分明能感觉到，那道虚影正在“注视”着镜头，透着浓浓的怨怼。他拿起u盘，插进电脑，点开里面的视频，视频里传来四人的嬉笑打闹声，阿杰的调侃声、阿珍的惊呼声清晰可闻，可当陈砚将视频音量调大，再仔细降噪后，一段微弱却清晰的凄苦山歌，顺着嘈杂的人声传了出来。

山歌的曲调悲戚婉转，字字泣血，像是女子在哭诉自己的冤屈，又像是在发出索命的召唤，断断续续地穿插在视频全程，尤其是在四人撬开古井封石的瞬间，山歌的曲调陡然变得凄厉，像是被惊扰的鬼魅，发出了愤怒的嘶吼。陈砚反复听了几遍，确定这山歌与阿杰房里循环播放的曲调一模一样，正是楚人美的索命之音。

所有线索在此刻彻底串联起来：阿明四人撬开封井青石，舀取古井死水，捡走刻有“美”字的残碑片，惊扰了井中沉睡的红衣厉鬼楚人美，被她的怨气缠上，三日之内，除了精神崩溃的阿明，其余三人尽数惨死，死状皆是被怨气操控下的极致恐惧自戕。而那残碑片、红绸布、黑死水，皆是楚人美怨气的载体，也是她索命的印记。

陈砚关掉电脑，将残碑片重新贴身收好，眼神变得坚定。他知道，要解开这桩诅咒凶案，要阻止更多人遇害，更要弄清楚楚人美百年怨仇的真相，唯有亲自前往黄山村，直面那口怨气滔天的古井，直面那位百年红衣厉鬼。他看向窗外愈发阴沉的天，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虽无红印，却莫名泛起一阵凉意，他清楚，此去黄山村，九死一生，可他别无选择，既是为了查清真相，也是为了守住作为民俗记者的初心，更是为了不让那些枉死之人，连带着楚人美的冤屈，永远沉在那口古井之下。

他转身走出会诊室，找到李队，沉声说道：“我要去黄山村，这桩案子的答案，都在那里。”李队虽有担忧，却也知晓此事非陈砚不可，只能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又将一些防身用品塞到他手中。陈砚接过东西，没有多言，径直驱车赶往城郊，朝着那座被怨气笼罩的荒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