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展示过程而非结果（1/2）

浮城三号的救援任务刚进入收尾阶段，李逸云便搭乘高速飞行器火速返回云台总部。飞行器穿过青藏高原边缘的云层，下方的山谷逐渐清晰，云台总部那座隐藏在群山之中的银白色建筑，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可此刻，这座象征着人类文明 “共鸣” 希望的建筑，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焦虑 —— 全球舆论虽因浮城救援出现转机，但反对势力仍在暗中散布谣言，“心域网络” 的推广依旧受阻，而距离高等文明评估结束，仅剩不到二十天。

飞行器平稳降落在总部停机坪，李逸云刚走下舷梯，就看到苏明、江清、黑风早已等候在那里。三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们连日来的忙碌 —— 苏明一直在优化 “心域交流平台” 的技术架构，江清则持续通过灵能安抚受灾民众的情绪，黑风则忙着协调全球救援力量的后续撤离与物资调配。

“李老，您辛苦了。” 苏明迎上前，递过一瓶温水，“浮城三号的救援虽然成功了，但反对势力又开始在网络上散布新的谣言，说我们这次救援是‘作秀’，目的是为了推广‘心域网络’，现在部分地区的民众对我们的信任度又开始下降了。”

江清也补充道：“我通过灵能感知到，全球范围内的负面情绪虽然有所缓解，但依然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尤其是欧洲和美洲的部分地区，民众对‘心域网络’的抵触情绪还是很强烈，我们的推广计划很难推进。”

黑风则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我们的情报部门监测到，‘烬土组织’和‘自由联盟’近期又有新的动作，他们似乎在策划一场更大规模的破坏活动，目标可能是我们即将在亚洲地区启动的‘心域节点’试点。”

李逸云接过温水，却没有立刻喝下，而是看着三人疲惫而焦虑的脸庞，缓缓说道：“大家先别急，跟我去指挥室，我们开个紧急会议，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

走进战术指挥室，李逸云径直走到指挥台中央，原本疲惫的眼神此刻却变得异常坚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他示意众人坐下，然后开口道：“我们之前的思路全错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苏明、江清和黑风都愣住了。他们不解地看着李逸云，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 之前 “过程共鸣” 的思路明明已经在浮城三号的救援中得到了验证，甚至还扭转了部分舆论，怎么会是 “全错了”？

“李老，您的意思是……” 苏明疑惑地问道，他实在无法理解，之前的策略哪里出了问题。

李逸云站起身，走到全息投影膜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调出了之前 “心域交流平台” 的推广方案 —— 方案中详细规划了如何引导民众进行积极交流，如何过滤负面言论，如何打造一个 “和谐” 的交流环境。“我们总想刻意呈现一个完美、和谐的‘结果’给评估装置，” 李逸云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沉重却坚定，“我们试图通过平台引导、灵能安抚、舆论宣传等方式，掩盖人类文明存在的分歧与冲突，营造出一种‘人类已经达成初步共鸣’的假象，却忘了高等文明要评估的，是文明的潜力，而非表面的完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浮城三号的救援让我明白，评估装置要观察的，从来不是一个静态的、完美的‘共鸣结果’，而是我们走向‘共鸣’的完整过程 —— 是面对分裂时的挣扎，是遭遇危机时的选择，是最终克服分歧、趋向协作的动态轨迹。它想看到的，是人类在混乱与冲突中，如何自发地产生向善的意愿，如何主动地走向团结，而不是我们刻意打造出来的‘和谐假象’。”

苏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之前的技术方案，确实一直在追求 “完美”—— 优化算法过滤负面言论，调整参数引导积极情绪，甚至还考虑过用技术手段 “放大” 协作行为，营造出一种 “人类已经高度共鸣” 的错觉。现在想来，这种做法确实偏离了 “过程共鸣” 的本质，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 “表演”。

江清也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我总想着通过灵能安抚民众的负面情绪，却忽略了这些负面情绪本身也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恐惧、愤怒、猜忌，这些情绪虽然消极，却真实地反映了人类在面对未知与危机时的状态，刻意压制它们，反而会让整个‘共鸣过程’变得虚假。”

黑风则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们在应对反对势力的破坏时，也总是想着如何快速平息冲突，掩盖矛盾，却忘了这些冲突与矛盾，也是展示人类如何‘跨越分歧’的重要过程。如果我们连面对冲突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证明人类文明具备走向共鸣的潜力？”

李逸云看着三人逐渐理解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彻底改变策略。” 他转头看向苏明，语气坚定地说道：“苏明，立刻调整方案，放弃建立‘完美共鸣网络’的计划，转而搭建一个开放的‘心域观测网络’。这个网络不需要引导情绪，不需要过滤言论，更不需要掩盖冲突，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忠实地记录全球范围内人类的所有情绪波动、立场分歧、以及在危机中自发产生的协作与善意，形成一份完整的、充满‘噪音’却最终指向和谐的‘文明心电图’。”

“这太冒险了！” 听到李逸云的计划，一直沉默的技术部门负责人陈教授忍不住开口反对，他的脸上满是担忧，“把人类的丑陋与分歧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万一高等文明看到这些后，认为人类文明是‘无药可救’的，直接判定我们评估失败怎么办？之前我们至少还在努力营造‘和谐’的假象，可现在这个计划，简直就是把人类文明的‘缺点’赤裸裸地暴露在高等文明面前！”

陈教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指挥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面对 “考官”，都应该尽量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而不是主动暴露缺点。

“不坦诚，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李逸云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如果我们连面对自己文明真实面貌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走向共鸣？高等文明既然能提出‘协同与共鸣’的考题，就必然已经预见到了人类文明存在的分歧与冲突。它们要的，不是一份粉饰太平的答卷，而是人类文明最真实的灵魂轨迹 —— 有冲突，有分歧，却始终藏着趋向光明、选择共鸣的底色。唯有展示这份真实，我们才能通过这场终极检验。”

他走到陈教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陈教授，我知道你担心风险，但我们必须冒险。虚假的完美永远无法长久，只有真实的过程，才能证明人类文明的潜力。你想想，浮城三号的救援中，最打动人心的，不正是人类从对立到协作的真实转变吗？那些恐惧、愤怒、犹豫，最终都被善意与团结所战胜，这个过程，远比一个完美的救援结果更有说服力。”

陈教授沉默了，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李老，您说得对。或许，我们确实太执着于‘完美结果’，而忽略了‘真实过程’的价值。我支持您的计划。”

苏明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好，我立刻调动‘河图’超级计算机的全部算力，搭建‘心域观测网络’。这个网络将采用分布式架构，在全球各个角落部署微型‘情绪感知节点’，这些节点能实时采集人类的情绪波动与行为数据，然后通过加密通道传输到总部的数据库，再由‘河图’进行整合分析，形成动态的‘文明心电图’。我会确保每一个真实的瞬间，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都能被精准记录，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而且，为了保证网络的‘开放性’与‘真实性’，我们不会对采集到的数据进行任何人工干预。” 苏明补充道，“情绪感知节点采集到的原始数据会直接上传，‘河图’的作用只是进行数据整合与可视化呈现，不会对数据进行筛选或修改。这样一来，呈现在评估装置面前的，将是人类文明最原汁原味的动态过程。”

江清眼中闪过释然的光芒，她之前一直因 “是否该用灵能引导情绪” 而纠结，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真实的微光，远比虚假的太阳更有力量。之前我总想着用灵能安抚负面情绪，却忘了那些负面情绪也是人类成长的一部分。现在有了‘心域观测网络’，我们不需要再刻意引导，只需要静静观察，记录下人类在情绪波动中如何自发地走向理性与协作，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共鸣过程’。”

黑风也说道：“那我就调整安保策略。之前我们的重点是‘阻止冲突’，现在我们的重点应该是‘记录冲突与解决冲突的过程’。对于反对势力的破坏活动，我们不再一味地压制，而是在确保民众安全的前提下，记录下他们的破坏行为，以及人类社会如何应对这些破坏 —— 政府如何协调资源，民众如何自发组织反抗，不同立场的人如何在危机中达成共识。这些过程，都是‘文明心电图’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李逸云看着众人达成共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那我们就立刻行动起来。苏明，你负责‘心域观测网络’的技术搭建，务必在三天内完成全球‘情绪感知节点’的部署；江清，你负责通过灵能辅助‘情绪感知节点’的校准，确保数据采集的准确性；黑风，你负责调整全球安保策略，配合网络的数据采集工作；陈教授，你则负责组建数据分析团队，实时解读‘文明心电图’的动态变化，为我们提供决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