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县试锋芒与文气初鸣(1/2)
永昌侯府变卖御赐之物缴纳兵役银,以及侯爷王文韬似乎开始潜心读书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京城特定的圈子里漾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但很快便沉寂下去。毕竟,一个失去兵权、家徒四壁的空壳侯爷,即便不再纨绔,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不过是败家子无奈之下的挣扎罢了。
然而,这小小的涟漪,却也让某些人投来了更多的关注。
半月之后,大永皇朝景和二十一年春,京城县试如期而至。
县试考场设在京兆府学宫旁的贡院之内。这一日,天未亮,贡院外已是人头攒动。参加县试的多是京城及附郭县的童生,年纪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不等,大多身着朴素的儒衫,脸上带着或紧张、或期待、或忐忑的神情。送考的家人、书童,以及维持秩序的衙役,将贡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王文韬只带了福伯一人随行。他穿着一身半新的青色直裰,料子尚可,但比起周围一些绸缎加身的富家子弟,显得颇为寒素。然而,他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引得不少目光暗自打量。
“那不是永昌侯吗?他也来考县试?”
“哼,纨绔子弟,识得几个字就敢来丢人现眼?”
“听闻他变卖了御赐的貔貅炉才凑够兵役银,如今怕是穷疯了,想来科举碰碰运气吧?”
“嘘……小声些,好歹是一品侯爵……”
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王文韬恍若未闻。福伯倒是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王侯爷?您也来应试?”
王文韬转头,见是京兆府司录参军李青阳。他今日并非考生,而是作为京兆府的官员,协助维持考场秩序。李青阳快步走来,拱手一礼,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李大人。”王文韬微微颔首,“闲来无事,下场一试,聊以自娱。”
聊以自娱?李青阳嘴角微抽,科举大事,岂是儿戏?但他想起半月前书房中那番关于“浩然之气”的探讨,心中又隐隐觉得,这位侯爷或许并非全然胡闹。
“侯爷胸有丘壑,下官预祝侯爷旗开得胜。”李青阳客气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考场规矩森严,搜检尤甚,侯爷还需留意。”他这是好意提醒,以防这位侯爷不懂规矩,带了什么违禁物品,平添麻烦。
“多谢李大人提醒。”王文韬神色不变。
时辰一到,贡院大门洞开,衙役高声唱名,考生们鱼贯而入,接受严格的搜检。轮到王文韬时,搜检的吏员显然认出了他,动作不由得谨慎了几分,但依旧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他的考篮、衣物,甚至连发髻都仔细摸过。
王文韬坦然受之。他若要作弊,又岂是这等凡俗手段能察觉的?他甚至连笔墨都是最普通的那种,未曾动用丝毫超凡之力。
进入号舍,狭小逼仄,仅容一人转身。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头和墨汁气味。王文韬找到自己的位置,安然坐下,闭目养神,等待着发卷。
县试主要考经义、帖经、墨义,偶尔加试诗赋。对王文韬而言,这些考验记忆和理解的内容,毫无难度。系统早已将相关典籍扫描分析完毕,并基于“见神不坏”的境界,对其中微言大义、逻辑脉络有了超越此世绝大多数人的深刻理解。
试卷发下,他扫了一眼题目,提笔便写。
没有片刻迟疑,没有涂改斟酌。笔尖落在粗糙的试卷纸上,发出的沙沙声稳定而富有韵律。他写的并非仅仅是标准答案,更是在阐述自身对经义的理解,字里行间,隐隐透出一股圆融通透、直指本质的意蕴。他的字迹,并非时下流行的馆阁体,而是自成一家,铁画银钩,结构严谨,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与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独特的“神”。
在书写的过程中,王文韬并未刻意调动任何力量。但他的神魂本质太高,意志太过凝练,下笔之时,自然而然地便将一丝对经文真意的理解,融入了笔锋之中。
与此同时,贡院深处,一间供考官临时休憩的静室内。
一位身着绯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正端坐品茶。他正是此次县试的主考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周文渊。周学士学问精深,官声清正,更难得的是,他自身便养出了一股不弱的“文气”,对文字中蕴含的精神意蕴尤为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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