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谱秘影与暗流初动(1/2)

日子仿佛被上紧了发条,在简单、疲惫与充实中循环。

鸡鸣即是号令。无论多困倦,肌肉多酸疼,王文韬都会强迫自己爬出窝棚,在黎明微光中练习那枯燥的无极桩。李师傅并非每次都在,多数时候只是在屋里默默感受,偶尔才会出来,用简洁的语言或动作纠正那些细微却关键的错误。

“松垮,不是塌腰。”

“意在先,力在后,不要用蛮力对抗自己。”

“呼吸,要沉下去,牵动丹田。”

每一次纠正,都让王文韬对“站桩”有新的理解。这绝非傻站着,是对身体精细入微的掌控,是对意念的锤炼。进步缓慢而痛苦,大腿的酸胀感从未消失,只是变得“习惯”。但他能清晰感觉到,下盘正一点点变得稳固,气息更悠长,对身体的“感知力”在增强。

站桩结束,便是雷打不动的清理。运垃圾是重体力活,全靠一副铁肩膀和那辆吱呀作响的破手推车。最初几天,他几乎是用意志力硬扛。但他发现,将站桩时体会的“力从地起”、“整体发力”隐约运用到推车上,似乎能省力,效率也更高。

李师傅冷眼旁观,偶尔指出他发力不对:“卸力了,劲没整”、“腰没顶住,光靠胳膊死力气”。这些指点同样适用于干活,也更像是对发力技巧最基础的打磨。

手掌的水泡变成了厚厚的老茧。粗糙的食物和极限消耗,让他的身体发生着变化。虽然依旧精瘦,但肌肉线条开始清晰,皮肤晒成小麦色,眼神中的惶恐虚浮日渐被沉静专注取代。

每当夜晚降临,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窝棚,王文韬总会借着微弱光线,小心翼翼掏出那几张残破拳谱。

纸张脆弱,字迹模糊,图谱上的人形动作残缺不全。他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凭借记忆,用手指在空气中缓慢比划、临摹那些残存的线条和注解。

“气沉丹田,力透四梢……”

“迈步如猫行,运劲如抽丝……”

“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这些支离破碎的口诀,与他白天站桩和干活时李师傅偶尔提及的要诀隐隐呼应,但又更加玄奥。他看得似懂非懂,结合自身体会去揣摩。有时豁然开朗,更多时候陷入迷雾。

他知道这东西见不得光。只能将这点秘密深藏心底,在无人知晓的深夜,进行着笨拙而危险的探索。

这天下午,王文韬正赤着上身,吭哧吭哧地将最后几块沉重的断墙砖搬上手推车,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他专注于发力,没注意到院子破旧的篱笆墙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烟卷的年轻人,流里流气,眼神倨傲地打量院内。他们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最后落在埋头苦干的王文韬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喂!小子!”其中一个高个儿用本地话喊道,语气很不客气。

王文韬被吓了一跳,放下砖块,疑惑地转头。看到那两个明显不像善类的青年,心里一紧。语言依旧是个半障碍,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善。

他擦了把汗,尽量保持镇定,用生硬的、带着口音的本地话问道:“你们……找谁?”

“找谁?”另一个矮胖些的青年嗤笑一声,吐了个烟圈,“这破地方除了李老拐,还能有谁?他人呢?”

李老拐?王文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李师傅的绰号。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指了指屋子:“师傅……在屋里。”

“师傅?”高个青年像是听到了笑话,上下打量着王文韬这一身汗水和尘土,“就你?李老拐还收起徒弟来了?真是稀奇他妈给稀奇开门,稀奇到家了!看他能教出个什么玩意儿,别又是一个瘸子!”

两人发出一阵哄笑,言语极尽嘲讽。

王文韬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以忍受辛苦,忍受贫穷,但无法忍受别人如此侮辱给予他庇护和指引的李师傅。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但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要隐忍。他强压下怒火,声音冷了几分:“师傅在休息。你们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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