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风拂御苑，毒隐荷香（1/2）

子时的宫门早已落锁，森严寂静。王文韬手持陛下特赐的通行腰牌，叩开了沉重的侧门。值宿的禁军统领认得这位近来简在帝心的王先生，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他踏着月色，疾步前往内廷。

陛下已然安寝，却被贴身内侍轻声唤醒。听闻王文韬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朱厚照虽带些惺忪睡意，却并无多少恼色，反有种参与秘事的兴致，披了件常服便在暖阁召见。

“王卿家，夤夜入宫，所为何事？莫非又是那出云国使者惹出风波？”朱厚照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王文韬令左右内侍稍退，方将曹正淳处得来的消息（隐去东厂名头，只说是自家探得）并自家判断，扼要禀明，着重提及或有江湖亡命之徒窥伺帝侧，欲借明日赏荷之机行大逆不道之举。

朱厚照听罢，残存睡意顿时惊散，面上掠过一丝凛然：“好贼子！竟将主意打到朕的头上！王卿，此讯可确实？”

“陛下，事关圣躬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文韬躬身，语气沉凝，“臣斗胆恳请陛下，明日赏荷之事，或可暂缓，或需周密布置，万不可有丝毫疏漏。”

朱厚照在暖阁内踱了几步，年轻的脸庞上现出与平日嬉游时迥异的决断：“暂缓？岂非向宵小示弱？朕偏要去！朕倒要瞧瞧，是何方妖孽敢来送死！王卿，你既有所察，这御苑防务，朕便交予你统筹！需要如何布置，尽管道来！”

这正是王文韬所求。他即刻躬身领命：“臣遵旨！为免打草惊蛇，明面仪仗护卫可一如往常，然暗地里需做调整。乞陛下允准，容臣调遣几名演武堂得力人手，乔装内侍宫人，就近扈从。臣与古老前辈，则于暗处策应。此外，需请曹……需请相关衙署协助，封锁御苑周遭通路，许进不许出，以防贼人走脱或外间有接应。”

“准！”朱厚照当即取过纸笔，写下一道手谕，“持朕手令，宫内各司，见令如见朕，皆需配合！”

【系统，依据御苑舆图及明日行程，优化布防方案，拟定人员点位及应变章程。】

【指令确认。调用御苑详图…析出最佳伏击点、了望处、拦截路径…生成立体布防图谱…分配演武堂人员位置（侧重：假山、水榭、廊桥、花荫等视觉死角及近圣驾之处）…拟定多种应急对策（针对施毒、暗器、暴起发难等）…方案传输完毕。】

脑海中有清晰图景与指令浮现，王文韬心下稍安。

离了皇宫，已是丑末寅初。王文韬未返演武堂，直趋与曹正淳约定之秘所。双方交换讯息，敲定最后关节。曹正淳闻得王文韬竟请得圣旨全权负责，心下暗喜，此举名正言顺，便于行事。

次日午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御苑内荷开正盛，碧叶接天，红白菡萏亭亭玉立，清芬远播。朱厚照在一众宫娥太监簇拥下，沿九曲回廊信步赏花，看似与平日无异，唯随行之人中，混入了数名眼神警醒、步履沉稳的年轻面孔——演武堂子弟已悄然就位。

王文韬与古三通，则隐于距荷池不远的一处三层阁楼之上，凭窗俯瞰，下方景致一览无余。古三通仍是那副惫懒模样，倚着朱红柱子，指尖捻着几粒干果，然双目开阖间，精光流转，气机如古井微澜。

“小子，那劳什子‘鬼影手’，果真会来？”古三信手将一粒果仁弹入口中。

“十之八九。朱无视断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况且，曹正淳那边探得，黑风寨几名好手，今晨于皇城左近失了踪迹。”王文韬低语，心神凝聚，【系统】如无形罗网，笼罩整个御苑。

【监察环境中…未察大规模气机异动…三名宫娥心率急促，汗液分泌有异，已标记（核为东厂暗桩）…回廊西侧柱后气息深藏，疑有高手（核为奉旨暗护之大内统领）…】

时辰流逝，朱厚照已行至水榭之中，凭栏观鱼，甚至命内侍取来饵食，投喂池中锦鳞。一派祥和，恍若此前预警皆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