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成是非遇险，父子相认（2/2）

成是非大脑一片空白。他认识这个老家伙有些日子了，一直觉得他疯疯癫癫，嘴里没几句实话，有时还喜欢捉弄自己。他从未见过古三通如此模样，也从未感受过如此炽烈、如此不加掩饰、几乎要将他灼烧的关怀。这种源于血脉深处的守护本能，做不得假。

……

演武堂深处，一间由厚重青石砌成、灯火通明的绝对密室内。王文韬静立一旁，面色凝重。古三通看着惊魂未定、脸上还带着烟尘和血迹的成是非，胸腔剧烈起伏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眼中竟有泪光闪烁，那是一种混杂了无尽悔恨、漫长等待终于到头的激动，以及深深愧疚的复杂情绪。

“非儿……”古三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不再有任何隐瞒，目光直视着成是非茫然的眼睛，“我……我是你爹，你的亲爹。”

成是非浑身一震，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古三通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你娘……她叫素心，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好的女子…

说到此处，古三通已是语带哽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过他饱经风霜的脸颊。他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将二十年前的恩怨情仇一一道来：他与素心如何相识相知，情投意合；朱无视如何因爱生恨，精心设计陷阱；那场决定命运的天山决斗；素心如何在天山脚下艰难产子，又因听闻决斗消息，为了保全孩子，不得不将尚在襁褓中的他托付给隔壁那位善良的寡妇……

“她叫程欢……那时还没叫兰姑。”古三通的声音低沉下去，“素心把孩子交给她，只留下一句‘若我未归，便带他远走’……后来，素心上了天山，再也没有回来……程欢，不，是兰姑，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你这么一个婴儿，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她甚至不敢再用原来的名字，带着你躲到了三里镇，靠开染布坊，含辛茹苦把你养大……那些金块……是我当年埋下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竟阴差阳错，支撑着你们母子活了下来……我对不起素心，更对不起兰姑，对不起你啊，非儿！”

铁证如山，往事历历，加上古三通此刻毫无保留的真情流露，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成是非二十年来固有的认知。他从最初的极度震惊、茫然无措，到听着那些遥远而悲伤的故事，脑海中浮现出兰姑（他一直以为是亲娘的那个女人）那慈祥而又时常带着忧虑的面容，她日夜操劳的背影，她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的守护……原来，那份深沉的母爱，源于一份重于泰山的承诺和一颗侠义之心。

再看看眼前这个泪流满面、悔恨交加的老人，他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与忐忑。血脉深处的共鸣终于被彻底点燃，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巨大的感动充斥了成是非的胸膛。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陌生又沉重的字眼：“……爹！”

这一声“爹”，仿佛耗尽了成是非所有的力气，也击碎了古三通心中最后一道壁垒。父子二人猛地拥抱在一起，放声痛哭。二十年的骨肉分离，二十年的误解与追寻，二十年的苦难与坚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滚烫的泪水。王文韬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亦流露出欣慰之色。

良久，父子二人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王文韬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情势已然万分危急。朱无视今夜之举，乃是明确的敲山震虎，下一次的攻击只会更加猛烈。成是非必须尽快拥有自保与克敌之力，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极大的被动，甚至万劫不复。”

他目光转向古三通，眼神锐利：“古老哥，眼下唯有走捷径。你的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是唯一能在短时间内造就高手的途径。风险固然极大，但我会以从旁全力辅助，洞察关窍，规避风险，务必确保此过程万无一失。”

古三通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成是非的手，眼神无比坚定：“为了非儿，我古三通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要护我儿周全！”

成是非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渍，原本还有些稚嫩的眼神，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和身世揭秘的双重冲击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毅和成熟。他看着古三通和王文韬，一字一句地说道：“爹，王大人，我学！我要变强！我不要再做那个需要别人用命来保护的累赘！我要有力量保护爹，找回娘，报答兰姑的养育之恩！”

少年的誓言，在密室中回荡，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