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星火初燃(1/2)
惊蛰刚过,春雷未响,但土地已经开始苏醒。红旗公社卫生院那间最大的空屋(临时充作教室)里,却迎来了一场特别的“春耕”——“星火计划”第一期培训班,正式开班了。
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挂起了林春生手绘的几幅大挂图:人体主要部位示意图、常见外伤包扎步骤图、血压测量要点图、还有那张已经驾轻就熟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分解图。几张旧课桌拼成了讲台,下面摆着十几张从学校借来的长条凳。讲台上,放着王护士长精心准备的教具:几个简易血压计(老式水银柱的)、一堆清洗消毒过的旧布条和绷带卷、几个用来模拟伤口的、画着红道的旧布袋、还有几个不同型号的注射器(针头已取下,用于教学)。
参加培训的学员,来自公社下辖的八个大队,一共十二个人。有四十多岁、在村里颇有威望的生产队妇女队长;有三十出头、读过几年书、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的年轻媳妇;也有二十多岁、刚从部队复员回来、身板结实、眼神明亮的民兵骨干;甚至还有一位五十多岁、以前做过赤脚医生、后来因故退出、但依然热心肠的老汉。他们穿着朴素,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质朴和一丝初来乍到的拘谨、好奇,甚至些许怀疑。
张院长做了简短的开场白,语气恳切:“各位乡亲,各位未来的‘卫生积极分子’,感谢大家响应号召,来参加咱们这个培训班!咱们公社地广人稀,卫生院就我们这几个人,不可能随时跑到每个大队去。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把最基础的健康知识、救命法子,教给你们,让你们成为咱们卫生院在村里的‘眼睛’和‘帮手’。平时能提醒乡亲们注意卫生,有点小伤小病能帮着处理一下,遇到急事知道该咋办、该往哪儿送!这是为咱们自己、为咱们家人、为全大队乡亲们造福的大好事!希望大家认真学,用心记!”
接着,林春生站到了讲台前。他没有穿白大褂,就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乡亲们,欢迎大家。咱们这个班,不考试,不发证(暂时),就是一起学点实在东西。”他开门见山,声音清晰,“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想,咱一个种地的,学这些医生的事儿,能行吗?会不会很难?”
下面有人点头,有人小声嘀咕。
林春生笑了笑:“一点都不难。咱们不学开刀,不学配复杂的药方。就学三样最要紧的:第一,怎么预防最常见的小毛病;第二,怎么处理最常见的小伤小痛;第三,万一遇到要命的大急症,怎么第一时间做对最重要的一两件事,给医生救命抢时间!”
这话实在,目标明确,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今天第一课,咱们就先学两样:量血压,还有伤口咋不不感染。”林春生说着,拿起一个血压计,“可能有人觉得,量血压是医生的事。不对。高血压现在越来越多,是‘无声的杀手’。很多老人头晕、头疼、甚至中风,根子可能就是血压高了自己不知道。咱们学会了,定期给村里的老人量量,记个数,发现高了,提醒他去看医生、吃药、少吃盐,可能就避免了一场大病!”
他一边说,一边让李建国当模特,现场演示如何正确佩戴袖带、放置听诊器、充气放气、读取数值。他讲得很慢,每一步都拆解开来,强调关键点:“袖带下缘离肘窝两指宽”、“听诊器头放在胳膊弯这里,别塞袖带底下”、“水银柱下降时,听到第一声‘咚’是高压,声音变弱或消失的那一点是低压”……
演示完,他让学员们两两一组,互相练习。一开始,大家手忙脚乱,袖带绑反了,听诊器找不到地方,读书看花了眼。林春生、李建国、小张,还有王护士长,四个人分散到各小组,手把手地教,耐心地纠正。
“对,就这样,手别抖。”
“听,是不是有‘咚’的声音了?记下这个数。”
“高压145,低压90,这个就偏高了,得提醒注意。”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充满了生疏但认真的尝试和低声的讨论。那个复员民兵学得最快,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还能帮旁边的妇女队长调整袖带。那位前赤脚医生老汉,虽然手法有些老习惯,但理解很快,不时还补充两句自己的经验(林春生会甄别其正确性)。
接着是伤口处理。林春生没讲复杂的理论,就直接用画着“伤口”的布袋和旧布条演示。“伤口处理,记住三个字:净、压、包。”
“净:用干净的水(最好是凉开水)冲掉伤口上的泥土砂石。没有干净水?那就找最干净的布,蘸水擦。绝对不能用泥土、烟丝、树叶、甚至吐口水去捂!那是害人!”
“压:用干净的布,叠厚点,直接用力按在伤口上,直到血基本止住。别一会儿按一会儿松。”
“包:血止住了,再用干净的布(咱们发的绷带或者干净旧布)把伤口包起来,别包太紧,也别太松,能固定住就行。包之前,伤口周围可以用这个碘伏棉签(展示)擦一圈消毒。”
他一边说,一边在小张的手臂上(模拟)演示了从冲洗、按压到包扎的全过程。然后让学员们自己用布条在同伴手臂上练习包扎。打结、缠绕、固定……看似简单,但要包得既牢固又不影响血运,也需要练习。
“刘婶,您这个结打在伤口正上方了,不行,硌得慌,应该打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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