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台祭(1/2)

不知过了多久,蒙眼的破布浸透了汗湿,粗糙的麻布磨得眼周皮肤发疼。任凡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似有强光刺破黑暗,紧接着便是一声粗嘎的咒骂炸在耳边:“他娘的!这趟劫的财货能堆满半间库房,累死老子了!总算到寨了!”

话音未落,一股蛮力便拽着绑在手腕的麻绳往前拖拽,山贼的怒吼裹挟着风声砸来:“走!都给老子快点!磨蹭什么?”

任凡被拽得一个踉跄,脚下的石子硌得草鞋破裂,裸露的脚踝划出细密的血痕。身旁传来李顺溜压抑的痛哼和朱肥豚的喘息,三人如同待宰的牲畜,被两名山贼拖拽着穿过一片嘈杂的空地,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的酸腐、烤肉的焦香,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老于,这三个货放哪儿?”拖拽任凡的山贼嗓门洪亮,冲前方一个腰间别着弯刀的汉子喊道。

被称作老于的山贼回头瞥了三人一眼,刀疤脸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二当家早有吩咐,明日便是祭台比试,先关进地牢养着,别让他们死了也别让他们跑了。”

“得嘞!”那山贼应了一声,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将三人往寨子西北角拖拽。沿途不时有挎着刀的山贼驻足打量,目光像饿狼般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不怀好意的哄笑:“老孟,这次下山没掳几个娘们回来?倒是抓了三个瘦猴似的小子,能经得起折腾吗?”

被叫做老孟的山贼嘿嘿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这三个是给明日比试留的活计,娘们有更舒坦的去处,轮不到你小子惦记。”

说话间,已到地牢门口。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锈迹斑斑,门口倚着两名膀大腰圆的守卫,看到三人便吹了声口哨:“哟,老孟,这是又添了三个乐子?上次那批没撑过两回合就死光了,这次可得选些耐打的。”

“放心,都是精挑细选的,明日保管让各位看得过瘾。”老孟嬉笑着回话,又压低声音,“这次下山收获颇丰,回头少不了请哥俩喝几坛好酒。”

“这还差不多!”两名守卫咧嘴一笑,伸手推开地牢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尿骚味和腐肉气息的恶臭瞬间喷涌而出,呛得人直皱眉头。老孟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破地方每次来都要少活半年!”

三人被推搡着走进地牢,冰冷的石板路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地牢幽深狭长,两侧的牢房里隐约传来细碎的呜咽声,借着壁上昏暗的火把光,能看到一张张惊恐或麻木的脸。老孟带着他们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同行的山贼掏出腰间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铁门,粗暴地解开三人手腕上的麻绳,随后猛地一脚踹在他们后背。

任凡三人踉跄着摔进牢房,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哐当”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老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夹杂着他抱怨臭味的话语,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任凡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扯掉蒙眼的破布,刺眼的火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待视线适应后,他环顾四周,这间牢房约莫一丈见方,地上铺着一层发霉的碎草,角落里堆着几块散发着异味的烂布。牢房里早已挤满了人,约莫二十余个,有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妇女,抱着孩子瑟瑟发抖;有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蜷缩在角落,眼神里满是恐惧;还有几个中年汉子,面色灰败,仿佛早已接受了命运。

李顺溜和朱肥豚也爬了起来,两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声轻嗤,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看你们这模样,也是刚被抓来的?”

任凡循声望去,只见隔壁牢房里坐着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左臂空荡荡的,显然是少了一条胳膊,眼神却异常锐利。他挑了挑眉,又啧了一声:“算你们倒霉,赶在明日比试前被抓进虎头寨,不知道能活几个。”

“比试?什么比试?”任凡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道,“老哥,还请细说,我们哥仨死也想做个明白鬼。”

李顺溜和朱肥豚也连忙凑到牢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那汉子。

汉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这虎头寨每月都会举行一次比试,说是为了挑选好手入寨,其实就是给那些当家的取乐。我们这些被抓来的人,只要是成年男子,都得参加。”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明天一早,我们所有男人都会被带到寨子中央的大寨台,每人发一把锈刀,然后两两厮杀。规则很简单,五分钟内必须分出胜负,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如果五分钟后两人都活着,台上的当家会下令把两人一起砍了。”

“那……那要比到什么时候?”朱肥豚颤声问道。

“比到只剩最后五个人为止。”汉子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绝望,“这地牢里加上你们三个,总共有一百来号人,妇女和孩子不会参加比试,但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被山贼糟蹋,就是被当做诱饵喂狗。活下来的五个人,会被编入虎头寨的队伍,不用再关在地牢里,不过也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罢了。”

任凡只觉得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这具身体不过十五六岁,在穿越过来之前只是个普通少年,别说杀人,就连鸡都没杀过。而明天,他必须拿起刀,和另一个人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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