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夜闯镇岳与灵乳定音（2/2）
阶梯漫长而曲折，两侧墙壁刻满加固与隔绝的符文，越往下，那股森严冰冷的压迫感越强。足足下了三层，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宽敞却略显压抑的石厅。石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黑石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七八位气息沉凝的身影，正是宗门内阁中支持管制的核心人物。刘长老和李副堂主坐在上首，其余几人李富贵也大多认得，都是各堂口或峰头的实权长老，此刻皆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圆桌旁还站着两人，一人是赤霄道人，他正冷冷地盯着李富贵，眼中闪过怨毒与一丝得意。另一人则全身笼罩在灰袍中，气息晦涩，正是那个神秘的金丹修士，此刻安静地站在阴影里，仿佛不存在。
“李富贵，你可知擅闯镇岳殿禁地，该当何罪？”刘长老首先发难，声音冰冷，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
李富贵不卑不亢，躬身行礼：“弟子情急之下，行此下策，甘愿领罚。然事态紧急，关乎隐龙谷清白，更关乎宗门地脉安危与未来道统，弟子不得不冒死前来，向诸位长老当面陈情，澄清奸人污蔑，以免宗门受小人蒙蔽，铸成大错！”
他言辞恳切，又将高度拔到“宗门地脉安危与未来道统”，让人难以直接以擅闯之罪压他。
“巧言令色！”李副堂主冷哼，“你所指‘奸人污蔑’，莫非是指赤霄师侄带来的、关于你隐龙谷秘密研究‘上古聚煞阵’，意图汇聚地阴煞气修炼邪功的证据吗？”他手一挥，一枚留影玉简飞向圆桌中央，激发开来，呈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似乎是一处地下洞穴，刻满了与地阴蚀脉阵有些相似、却更为复杂阴邪的符文，旁边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疑似阴煞材料的东西。画面角落，隐约有一个背影，穿着隐龙谷普通弟子的服饰。
这画面做得极为逼真，若非李富贵深知自己绝无此事，几乎都要信了三分。
赤霄道人适时开口，声音悲愤：“诸位师叔师伯明鉴！此画面乃我门下弟子冒死潜入落枫集一处隐秘地穴所得！那处地穴正是黑煞门与隐龙谷暗中勾结的据点！他们以灵粮交易为掩护，暗中研究此等禁忌阵法，图谋不轨！沉星湖、南部矿洞等地脉异变，皆是他们试验阵法所致！此子方才在外面拿出的所谓灵乳，焉知不是以此邪阵汇聚地脉阴煞，淬炼而成的邪物？！”
这一套说辞，可谓恶毒至极，将地脉污染、禁忌阵法、勾结魔门、邪物炼制全部扣在了隐龙谷头上，逻辑看似严密，又有“证据”。
几位原本中立或略有倾向的长老，看向李富贵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而充满怀疑。
刘长老缓缓道：“李富贵，你有何话说？”
李富贵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神色丝毫不变，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留影玉简，而是再次取出了那个引灵玉瓶。
“诸位长老，”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真假邪正，口说无凭。赤霄师兄指控我这灵乳是以邪阵淬炼的邪物，那便请诸位长老，亲自品鉴一番，何为邪，何为正！”
说着，他再次拔开瓶塞！这一次，他没有控制，三滴金霞灵乳的本源精萃被他以精妙灵力引出，悬浮于瓶口之上，滴溜溜旋转，七彩霞光骤然爆发，比之前在外面强烈十倍！那精纯浩瀚的生机道韵，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石厅中固有的阴冷与压抑，更与赤霄道人身上残留的丹药火气、灰衣人散发的隐晦阴寒形成了鲜明到极致的对比！
离得最近的两位长老，在霞光照耀、道韵笼罩的瞬间，竟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舒泰与震撼之色！他们困顿多年的瓶颈，竟然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这等生机道韵，纯粹自然，蕴含天地至理，怎可能是阴煞邪物所能淬炼？！”一位擅长鉴定的长老失声惊呼。
李富贵趁热打铁，将玉瓶轻轻推向圆桌中央，让霞光与道韵笼罩所有人：“此灵乳，乃我隐龙谷传承所得上古灵根‘金霞树’所孕，秉承天地生机，至纯至正。其培育之法，依赖五行调和、地脉共生，绝无半分掠夺阴煞之举。相反……”
他话音一顿，目光如电，扫向赤霄道人和那灰衣人，同时暗中催动怀中青铜碎片，碎片传来清晰的感应，直指那灰衣人！
“相反，我隐龙谷近日察觉，宗门地脉有隐晦阴寒之气缓慢渗透侵蚀，其源头手法，与上古恶阵‘地阴蚀脉阵’极为相似！弟子不才，凭借祖传信物，略有所感。”他猛地抬手，指向那灰衣人，“而这位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道友’，身上散发的气息，与那地脉侵蚀之气的源头，同出一辙！弟子敢问，究竟是谁，在暗中布置邪阵，侵蚀我宗门地脉根基？！又是谁，与这来历不明、气息阴邪之辈勾结，在此颠倒黑白，污我隐龙谷清名？！”
此言一出，石厅内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一直沉默的灰衣人！
灰衣人身体似乎微微一僵，笼罩在斗篷下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一股被点破的、阴冷而暴戾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一丝！
赤霄道人脸色骤变，厉声道：“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这位是我丹霞峰请来的客卿长老，专研古阵法，岂容你污蔑！”
李富贵冷笑，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面色惊疑不定的刘长老等人，拱手道：“诸位长老明鉴！地脉乃宗门根基，若有邪阵侵蚀，后果不堪设想！弟子愿以手中信物，配合宗门，立刻彻查地脉异常！孰是孰非，孰正孰邪，一查便知！但若因某些人一己之私，纵容邪祟，反污忠良，致使宗门根基受损，则悔之晚矣！”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有实物（灵乳）佐证，有指控（灰衣人），更有解决问题的方案（彻查地脉），瞬间将主动权夺回手中。那金霞灵乳的磅礴生机与灰衣人泄露的阴邪气息形成的对比，更是强烈冲击着在场每一位长老的认知。
刘长老和李副堂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想到李富贵如此大胆且犀利，更没想到他手中真有能感应地脉异常的信物，还直接点破了灰衣人的异常。计划好的快速表决和定罪，被彻底打乱了。
那位之前出声惊叹灵乳的长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金霞灵乳，确为天地正物，做不得假。至于地脉侵蚀与这位客卿……确需谨慎查证。刘师兄，李师弟，今日之会，恐怕需暂缓了。当务之急，是立刻组织人手，核查地脉状况。若真有邪阵侵蚀，必须即刻清除！隐龙谷之事，待地脉核查清楚，再议不迟。”
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金霞灵乳的冲击和李富贵掷地有声的反指控，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件事。
刘长老面色铁青，知道事不可为，再强行推动只会引火烧身，只得咬牙道：“既如此……便依诸位所言。会议暂缓，先查地脉！”
赤霄道人急道：“师叔！那这李富贵擅闯禁地之罪……”
“够了！”刘长老烦躁地打断他，狠狠瞪了李富贵一眼，“李富贵，擅闯之罪暂且记下！你既声称能感应地脉异常，便随本座一同参与核查！若查无实据，或敢欺瞒，两罪并罚！”
李富贵躬身：“弟子遵命，必尽心竭力，配合查明真相，还宗门地脉清净，亦还我隐龙谷清白！”
他心中冷笑，第一步，搅乱会议，拖延时间，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在地脉核查中，找到确凿证据，将丹霞峰和这灰衣人，彻底钉死！
他的目光与阴影中那灰衣人模糊的视线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冰冷的火花迸溅。
（第12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