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爷的道理,就是你的刀子!(1/2)

夜,深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风“呜呜”地刮,抽在油纸窗上,发出“噗噗”的闷响,跟有鬼在外面舔窗户似的。

娄小娥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眼睛瞪得像对儿铜铃。

睡不着。

一闭眼,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全是今晚那些糟心事儿。

许大茂那张油腻的脸,周家大哥周山撞开门时那凶悍的眼神,还有村里那些婆娘们淬了毒的闲话……

“破鞋配耗子,一锅端了!”

这话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在她脑子里来回烙,烙得她浑身“肝儿颤”。

更让她心惊的,是周野。

是他在秦淮茹哭得梨花带雨时,那句冰冷到不带一丝人味儿的话。

“哭有嘛用?眼泪掉地上都得摔八瓣儿,不值钱。”

这个少年,太冷了。

冷得像块冰,又硬得像块铁。

可偏偏是这块冰、这块铁,把她从许大茂那个粪坑里给捞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炕席“刺啦”一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烙饼呢?”

布帘子那头,一个懒洋洋、带着点儿嘲弄的声儿传了过来。

“翻来覆去的,还让不让病号睡觉了?”

是周野。

娄小娥的身体一僵,脸颊瞬间烫得厉害。

她咬着嘴唇,没吱声。

“咋了?还在想许大茂那孙zei?”

周野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带着点儿不耐烦。

“为那种货色睡不着,跌不跌份儿啊你?”

“我没有!”

娄小娥被他这话说得又气又委屈,忍不住顶了一句。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

帘子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凉拌。”

“你!”

娄小娥气得差点从炕上坐起来。

“这世上,路就两条。”

周野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不再是玩笑的语气,而是带着一种看透了世事的冷。

“一条,是人踩出来的路。”

“另一条,是给死人躺的坑。”

“你明儿个要是回了城,你猜你爹会让你走哪条?”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娄小娥瞬间从那点委屈里清醒过来,浑身冰冷。

是啊,回家?

回家等着她的,是父亲的雷霆之怒,是亲戚们的冷嘲热讽,是整个大院里看笑话的眼神。

许大茂这门亲事,是父亲攀附“工人阶级”的救命稻草,现在被她亲手毁了。

以父亲的脾气,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会把她关起来,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把她“处理”掉。

就像周野说的,再卖一次!

卖给哪个轧钢厂的王麻子,或者运输队的李瘸子,只要对方是个“根正苗红”的,他才不管女儿的死活!

想到那样的未来,娄小娥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泡进了冰窖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那……那我能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绝望。

“除了那条死路,我还有别的路走吗?”

帘子那边沉默了。

过了许久,久到娄小娥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周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有。”

“我们秦家峪,缺个教书的先生。”

娄小娥猛地一怔。

“村里那小学,就一个扫盲班出身的民办教师,大字不识一箩筐,教出来的娃,连自个儿名儿都写不利索。”

周野的语速不快,却像一把小锤子,一锤一锤,敲在娄小娥的心上。

“你留下,去教书。一天给你算8个工分,不比壮劳力少。年底分粮分肉,饿不着你。”

“我爹是村支书,我大哥是生产队长,我娘管着全村的豆腐坊。有我周家在一天,这秦家峪,就没人敢再嚼你的舌根子,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

“留下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