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无声深渊（2/2）

试图通过紫藤令的残存连接，重新沟通心源大阵。

但感觉像在真空中挥拳。

力量发出去了，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原本如臂使指的地脉能量，此刻变得无比陌生、遥远。

因为“操控指令”传递不到地脉。

地脉“反馈”也传不回他这里。

像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光。

“没用的。”

司空晦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胜利者的讥诮。

“你的力量，建立在‘信息交互’之上。”

“建立在‘我发出指令-地脉接受指令-地脉反馈能量-我接收能量’这条信息链之上。”

“但现在……”

他轻轻抬手。

掌心的坍缩暗点，亮度增加了一分。

“信息链的每一个环节，都被我切断了。”

“你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看起来还在飞。”

“但实际上……”

他屈指一弹。

暗点缓缓飘向徐立。

速度很慢。

慢得让人窒息。

“已经死了。”

徐立想躲。

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

不是物理上的束缚。

而是这个领域本身，在剥夺他的“行动意志”。

“行动意志”，本质是大脑向身体发出的神经电信号指令。

当信号传递被干扰……

就像深海的鱼，习惯了水压，突然被扔到岸上。

连呼吸（大脑向肺部发出的指令），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宿主！”

小柒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

但很微弱。

像隔着厚厚的墙壁。

这是她燃烧自身数据库的稳定性，强行在徐立思维内本地生成的语音。

每说一个字，她的数据完整性都在崩塌。

“能量正在被动逸散……”

“不是流失……是‘存在状态信息’无法维持……”

“像被什么东西……从规则层面否定了能量的存在意义……”

“胸口……铜钱……”

徐立猛地低头。

看向胸前。

那里，沈清舞给他的仿制铜钱，正在微微发烫。

烫得并不剧烈。

却异常坚定。

像寒冬里的一簇小火苗。

在绝对的“信息真空”中，固执地燃烧着。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普通的、没有灵能加持的仿制品，能突破规则干涉？

徐立突然明白了。

因为这铜钱的“温暖”，根本不是信息传递。

它不需要传递。

它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是沈清舞在给他戴上铜钱的那个瞬间，就将自己的“守护之念”——那种最纯粹、最原始、不依赖任何介质的情感——注入了铜钱本身。

那不是需要传递的信息。

那是已经存在的事实。

就像一本书上的字。

不需要谁去读它。

它就在那里。

“清舞……”

徐立喃喃。

脑海中，浮现出沈清舞给他戴上铜钱时的画面。

她的眼泪。

她的颤抖。

她的那句——

“我在家等你。”

“永远等。”

那不是承诺。

那是她将自己的存在，锚定在了他的命运里。

刹那间。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意，从铜钱中涌出。

顺着胸口，流入四肢百骸。

那不是什么强大的能量。

就是单纯的——

存在证明。

像冬天里的一杯热茶，不需要告诉你它有多暖，它就在那里温暖你。

像深夜里的一盏灯，不需要宣告它的光亮，它就在那里照亮你。

像绝望中，有人轻轻握住你的手，不需要言语，那个接触的事实本身，就在告诉你：

“别怕。”

“我在。”

就是这一点点“存在”，让徐立几乎被否决的思维，重新开始转动。

让几乎麻木的身体，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因为“存在”本身，就是最高的规则。

是信息真空也无法否定的底层事实。

“共鸣……被切断了……”

徐立缓缓抬起头。

看向司空晦。

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但有些东西……”

他握紧胸前的铜钱。

感受着那无需传递、已然存在的温暖。

“是你用任何规则……”

“也切不断的。”

司空晦的瞳孔，微微收缩。

数据流疯狂刷新。

“检测到非信息交互式情感锚点……”

“来源：实体承载型信念灌注物。”

“强度：微弱但绝对稳定。”

“重新评估——”

“目标心理防线，存在规则外锚定。”

“威胁等级：维持。”

他沉默了三秒。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叹息里，第一次有了类似“疲惫”的情绪。

“情感，果然是文明最深的冗余写入。”

“像刻在基因里的顽固代码。”

“删不掉，改不了。”

“但没关系。”

司空晦抬起右手。

掌心，第二枚坍缩暗点浮现。

亮度，比第一枚更甚。

“冗余代码，多覆盖几次就好了。”

“先从你开始。”

他指向徐立。

声音，冰冷如刀。

“让我看看……”

“当我把存在本身也暂时‘否决’时……”

“你这点可怜的温暖……”

“还够不够燃烧。”

两枚暗点，同时射出。

一枚射向徐立。

另一枚——

射向岩洞的方向。

射向那个，此刻仍在试图用“数据”对抗“规则”的秦子怡。

（第16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