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庄主小神童（1/2）

晨光熹微，驱散了田庄最后一缕夜的沉寂。

沈清弦这一觉睡得极沉，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顶，以及守在床边、眼睛红肿却一瞬不瞬盯着他的顾阑秋。

“哥哥！你醒了！” 意儿见他睁眼，立刻扑到床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过后沙哑的惊喜，还有未散尽的惊悸。

沈清弦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他动了动手指，意儿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坐在床头，又端来一直温着的清水，用小勺一点点喂他喝下。

温水润泽了干涸的喉咙，也带回了一些力气。沈清弦这才看清，意儿的小脸虽然还有些病后的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因为哭过，更像水洗过的黑葡萄，此刻正盛满了全然的依赖和担忧。

“意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低哑，第一句话仍是关心她。

意儿用力摇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意儿好了，全好了！哥哥，你吓死意儿了！” 说着，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徐嬷嬷说你是累坏了，都是因为意儿……”

沈清弦心中一软，伸出尚有些无力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傻意儿，哥哥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只要你平安，哥哥怎样都值得。”

这时，徐嬷嬷端着清淡的米粥和小菜进来，见沈清弦醒来，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严肃：“小公子总算醒了。您这次可是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尤其是小姐，守了您一早上，怎么劝都不肯去歇息。”

沈清弦看向意儿，眼中满是怜惜：“辛苦意儿了。”

“不辛苦！” 意儿抢着说，又眼巴巴地看着徐嬷嬷手中的粥碗，“嬷嬷，意儿来喂哥哥吃饭好不好？”

徐嬷嬷看了看沈清弦，见他微微颔首，便将粥碗递给了意儿，自己则站在一旁指导。意儿学着昨日沈清弦照顾她的样子，舀起一小勺粥，仔细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沈清弦嘴边。她动作还有些笨拙，粥汁偶尔会蹭到沈清弦的下巴上，但她极其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在完成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

沈清弦配合地张嘴，一口一口吃着意儿喂来的粥。米粥温热，带着淡淡的清香，流入胃中，驱散了疲惫带来的虚空感。而更暖的，是意儿这份全心全意的回报和依赖。他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前世的遗憾，似乎真的在这一粥一饭的温情间，被一点点填补。

用了小半碗粥，沈清弦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他示意意儿也去用饭休息，意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被青黛带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徐嬷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低声道：“小公子，您年纪尚小，身子骨终究不是铁打的。往后……还需多保重自己。小姐离不开您。”

沈清弦知道徐嬷嬷是真心关切，点头应道：“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顿了顿，问道，“我昏睡时，庄里可有事？”

徐嬷嬷回道：“顾管家一早来过，见您睡着，没敢打扰。只说庄户们知道您病了，都很关切，有几个管事的想来回话，也被他暂时拦下了。另外，王庄头那边关于春耕种子和佃租的事，似乎有些章程需要您定夺。”

沈清弦闻言，眉头微蹙。田庄事务繁杂，他虽暗中布局，但明面上仍需他这个“小主人”出面决断。他不能因一场小病就耽搁正事，否则极易引来不必要的猜测，甚至可能让某些心怀叵测之人觉得有机可乘。

“请顾叔和几位管事午后到外院书房回话。” 沈清弦沉吟片刻，吩咐道。他必须尽快恢复状态，掌控局面。

徐嬷嬷有些犹豫：“小公子，您的身子……”

“无妨，只是有些乏力，已无大碍。” 沈清弦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瞬间流露出的气势，让徐嬷嬷恍惚间仿佛看到的不是九岁稚童，而是一位久居上位的掌权者。她心中暗惊，不敢再多言，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