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丰富的归途与布局 (2) - 父亲的影子(1/2)

进入函谷关后,车队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不再有被追杀的紧迫感,队伍开始以一种更符合太子家眷归国的、体面的姿态,缓缓地向着咸阳行进。

沿途,不断有各地的郡守、县令,派出小股的仪仗队,前来迎候和护送。

那些地方官吏,看向马车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他们都在猜测,这位在赵国忍辱负重多年、一朝归来便身负太子殿下之名的公子,究竟是何模样。

政依旧深居简出,完美地维持着她那副受惊孩童的脆弱面具。

她将所有对外的交涉,都交给了司徒缺。

而她自己,则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一项新的、更重要的研究之中。

这项研究的对象,是她的父亲——刚刚被立为秦国太子的,子楚。

这个男人,对政来说,一直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于别人口中的符号。

在赵姬的口中,他是一个许下过海誓山盟,却又在关键时刻,无情地将她们抛弃的负心汉。

在吕不韦的口中,他是一件潜力无穷、值得倾家荡产去投资的奇货。

在赵国人的口中,他是一个懦弱无能、靠着商贾的钱财和女人的裙带,才得以脱身的废物质子。

这些形象,相互矛盾,充满了主观的情感色彩。

政需要从中,剥离出那个最接近真实的、属于子楚本人的形象。

因为她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将是她回到咸阳后,需要面对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最复杂的对手。

她与他的关系,将直接决定她能否在咸阳那座巨大的权力绞肉机里,站稳脚跟。

她的研究素材,主要有三个。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素材,是司徒缺。

政会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去引导司徒缺,谈论关于子楚的话题。

她不会直接问:“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她会拿起一卷《韩非子》(这是她近期向吕不韦索要的书简),指着其中一段关于“君主如何辨别忠奸”的论述,用一种带着几分孩童式困惑的语气,问司徒缺:

“先生,书上说,‘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可若不信人,君主又如何能治理天下呢?我……父亲,他如今身为太子,他……是信人的,还是不信人的呢?”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向了问题的核心。

它将一个哲学问题,直接与子楚的性格和统治风格,挂上了钩。

它逼迫着司徒缺,必须在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暴露出一些关于子楚的真实信息。

司徒缺的额头上,会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掉进了这位小公子设下的语言陷阱。

他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太子殿下……自然是信赖如主人(指吕不韦)这般的国之栋梁,但对宵小之徒,也自有雷霆手段。”

这种回答,虽然空泛,但政依旧能从中,解析出有效的信息。

——子楚,对吕不韦,有着高度的依赖。

——但他,也并非一个完全没有主见的傀儡,他拥有自己的手段。

——他们之间,是一种相互利用、相互成就,但又暗含着权力制衡的复杂关系。

第二个研究素材,是母亲赵姬。

在政有意的、耐心的安抚和引导下,赵姬逐渐从那场血腥伏击的阴影,和被抛弃的怨恨中,走了出来。

她开始向政,回忆起一些,她与子楚在邯郸时,那些更生活化的、充满了细节的往事。

“……他那个人啊,其实胆子很小。听到打雷都会吓一跳。”

“……但他很喜欢穿好看的衣服,总是把那几件从秦国带来的旧衣服,熨烫得平平整整。”

“……他还喜欢下棋,棋瘾很大,但棋艺却很臭。每次输了,都会耍赖,说要悔棋……”

这些琐碎的、带着烟火气的回忆,像一块块小小的拼图,在政的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了一个,与吕不韦口中那个雄才大略的储君,完全不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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