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饲喂与发酵 (2) - 毒饵(1/2)
咸阳的政治空气,因为嫪毐这颗迅速膨胀的毒瘤,而变得日益诡异。
三股主要的势力,形成了一种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以吕不韦为首的相邦集团,依旧掌控着帝国的实际运作。
他们经验丰富,根基深厚,但却因为引荐嫪毐这一无法洗刷的污点,而在道义上,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他们想除掉嫪毐,却又投鼠忌器,生怕牵连到自己。
以王太后赵姬和长信侯嫪毐为核心的后宫集团,则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们没有任何治国经验,只有最原始的、对权力和欲望的贪婪。
他们在赵姬毫无保留的支持下,疯狂地敛财、封官、培植党羽,将整个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而以秦王政为中心的君王势力,则显得最为弱小和沉默。
年幼的君王,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风波,不闻不问。
这种沉默,被吕不韦,解读为隐忍和等待时机。
被嫪毐,则解读为懦弱和无能。
政,需要打破这种平衡。
但她不能自己动手。
任何主动的出击,都会破坏她多年来,精心维持的完美君王的伪装。
她需要一把刀。
一把,可以替她,去刺激那头最肥硕的野兽,让它彻底发狂的、看不见的刀。
这把刀,她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
赵高。
此时的赵高,早已不是那个阴鸷的少年。
七年的时间,他已经成长为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
因为常年跟在政的身边,出入宫禁,他也依制,成了一名宦者。
他依旧沉默寡言,那只残缺的耳朵,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阴沉。
但他,已经成了咸阳城里,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小觑的存在。
他是王的影子。
他的意志,在很多时候,就代表着,那位沉默君王的意志。
在一个深夜,东宫的书房里。
政,向她的这把刀,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嫪毐最近,在做什么?”
政一边用小刀,修剪着一卷即将抄写完毕的竹简,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回主人。”
赵高的声音,如同蛇行于沙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长信侯近来,广招门客,号称门下亦有数千食客。又在太原郡大兴土木,修建自己的封国宫殿。他还时常在酒后,与人夸口,自称为大王的假父。”
政手中的刻刀,停顿了一下。
“门客,宫殿,假父……”
她低声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野心,已经快要,从他的那身侯爵锦袍里,溢出来了。”
“但是,还不够。”
“不够?”
赵高有些不解。
“对,还不够。”
政抬起头,那双幽暗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
“一个臣子,无论他多嚣张,多跋扈,只要他没有动那件事的心思,他就永远,都只是一个权臣,而不是一个反贼。”
“而我需要他,成为一个,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板上钉钉的反贼。”
政所说的那件事,不言而喻。
——篡位。
“可是,主人。”
赵高低声说道。
“嫪毐虽狂,却并不蠢。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相邦抗衡,更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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