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易水惊雷与辽东冻血(1/2)

麒麟殿的血迹被清洗了整整三天。

那些渗入玄武岩缝隙里的暗红,即使动用了数百名宫女,用最烈的老醋和清水反复擦洗,似乎依然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但比血迹更难清洗的,是嬴政心头的阴影。

自那天起,咸阳宫的规矩变了。

除了赵高和夏无且,任何靠近嬴政十步以内的人,无论官职高低,哪怕是李斯、王绾这样的重臣,若无特赦,都会被立刻当作刺客格杀。

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她开始随身佩戴短剑,甚至在睡觉时,枕头下也必须压着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夜里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惊醒,在那巨大的空荡宫殿里,独自坐到天明。

那个曾经还会对着韩非的文章感叹、还会对着李牧的死感到惋惜的嬴政,正在迅速硬化。

她变成了一块冰冷的铁。

而这块铁,此时正带着万钧之势,砸向那个胆敢挑衅她的东方邻居。

※秦王政二十一年(前226年),春。

易水河畔。

两年前,荆轲在这里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那是悲壮的独角戏。

两年后,这里不再有歌声,只有震天的战鼓和绝望的哀嚎。

王翦没有辜负嬴政的怒火。

他在收到“踏平燕国”诏令的当天,就下令全军渡河。

这不是一场讲究兵法奇谋的战争。

这是一场单纯的、以绝对力量进行的碾压。

秦军因为荆轲刺秦一事,感到了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他们的王在自家大殿上差点被杀,这是全军的耻辱。

这种耻辱,只能用燕人的血来洗刷。

“杀!”

秦军的方阵如同黑色的推土机,推过了易水,推过了武阳,直逼燕国都城——蓟城(今北京西南)。

燕国的军队在秦军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燕太子丹试图组织抵抗。

他带着他引以为傲的死士,在蓟城外与秦军决战。

但他面对的是辛胜(秦将)率领的秦军先锋,以及随后掩杀而来的王翦主力。

仅仅半日。

燕军溃败。

太子丹在乱军中像一条丧家之犬,狼狈逃回城内。

※十月。

蓟城破。

秦军攻破城门的那一刻,燕王喜(燕王,名喜)做出了一个父亲最可耻、也是君王最无奈的选择。

他没有死守社稷。

他带着部分宗室和残兵,抛弃了都城,抛弃了百姓,一路向东北狂奔。

他们逃往了辽东。

那是燕国最后的避难所,也是一片苦寒的荒蛮之地。

只要到了那里,凭借辽水的阻隔和严寒的气候,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秦军占领蓟城后,并没有停下脚步。

李信率领数千精骑,像跗骨之蛆一样,死死咬住燕军的尾巴。

在衍水(今辽宁太子河)之战中,燕丹被李信击败,主力尽丧。

风雪交加的辽东大地上,燕国的残余势力,被逼入绝境。

※辽东,襄平。

这里比咸阳要冷得多。

滴水成冰,寒风如刀。

燕王喜躲在临时的行宫里,裹着厚厚的皮裘,却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父王……”

太子丹跪在殿下,满脸冻疮,神情枯槁。

“秦军……秦军又追上来了。李信的骑兵就在三十里外。若是再退,就要退到朝鲜去了。”

燕王喜看着这个儿子。

那个曾经让他骄傲、如今却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的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愚蠢的刺秦计划,如果不去招惹那个疯女人,燕国何至于亡得这么快?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颤颤巍巍地呈上一封信。

那是秦将王翦,派人射进城里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比这辽东的风雪还要刺骨:

“秦王有令:燕丹不死,秦军不退。若得丹首,可保辽东数年苟安。”

这是一道催命符。

也是一道离间计。

燕王喜的手在颤抖。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中的父爱在生存的本能面前,一点点消散,最后变成了冰冷的怨毒。

“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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